乐舞,分六大舞与六小舞。
按照《周礼》整理的乐规,天子用八佾,诸侯用六佾,大夫四佾,士二佾。
其六佾的舞列纵横都是六人,共三十六人一同舞之。
越国虽不尊礼制,但在尊重先祖的事情上,却格外重视,遂照搬了乐舞之规,以成越国。
而小国正十八之数,随即是众小国皆舞。
可风允何入学不过几月,何来乐舞功底。
对此,风允又不可直说不会舞……
“大庭司徒可不舞,应以一位乐师代之。”此时久久不声的大卜道。
台上的越君微蹙,他并不想让好颜色的风允脱身。
大卜见状,眼中闪过不耐。
“君上为何?”一旁的司马倒是恰巧发问。
那大卜答之司马,却更像是说给越君听:“大庭司徒虽是司徒高位,但却为及冠之年,如何能舞呢,若是后稷先贤不喜,降下灾祸,岂不是我越国的过失了。”
越君面色不渝,但想到他与大卜的安排,随即怒哼一声,挥挥手,一位乐师就代替了风允的位置。
而处于两人交锋的风允却心神一震。
他自觉退后,将场地让给诸位公子,心中所顾已经不在殿中。
后稷!
辅佐大禹,教民稼穑,树艺五谷……是为农耕始祖,五谷之神。
而《帗舞》正是后稷之舞。
风允可是记得越国气运之事,不久怕就会爆发灾祸,民以食为天,若是今日这群小国公子以出使之名做《帗舞》,不久后爆发天灾,那这灾难的名头必将归罪于公子头上。
连带着,公子背后的小国也受累。
越国之民必定愤怒,此时越君大手一挥,以不敬后稷之名,祸害越国之由,征讨小国!
师出有名,越民必定万众一心!
而大周国也无法以周礼之名制约越国。
好一越君,如此计谋,看似不尊周礼,实际对周礼的缺漏如此熟悉。
不,应是那炼气士的作为。
风允深深忌惮,这炼气士不只是炼气修行,对这列国之争也有见谋。
“当!”
“咚!”
“叮!”
钟、鼓、磬,三乐合奏!
此为天子诸侯的特享,而士大夫只可用单鼓……
就在诸国公子杂乱起舞时——
“真有趣啊,这些脑袋长礼的人被君父戏弄,嘿嘿。”
一六岁稚童,躲在殿内柱旁,望向殿中央一群笨手笨脚,拿着竹竿跳舞的公子,撇撇嘴道:“没什么好看的。”
“嗯,为什么那人不跳,若是他跳,即使笨拙,也应该好看。”小童看见淡漠站立的风允,细细打量。
“公子勾践,怎躲这里看,来,上前来看。”司马一把抓住这小童,提到前面来。
这边,风允思索如何破局。
这越国气运萧条带来灾难的事情,若是扣在了诸多小国身上,小国岂有命乎。
可如何解?
“白狐…”
“大禹…”
“气运铸鼎…”
风允闭目,如神魂天外,实际上,他的脑海中文气涌动,不断回忆着大禹的事迹。
大禹的功德之言在他的脑海中流转。
也是这时,大殿之壁,那些浮雕白狐微微豪光,与其下的灯火乐舞辉映。
大殿内的越国士大夫都注视着诸国公子那笨拙的舞蹈,却是没有发现。
就是越君都含笑而不移目光。
看惯了规规矩矩的乐舞,一时间瞧着,也是有趣。
唯有大卜,抬头望向那些白狐,微微凝神,似做寻找。
最终将目光放在了在角落的风允身上。
风允也在这时睁眼,再次回视大卜。
没有任何异人力量的争锋,大卜也无心用先天之力震慑这位后生。
反而大卜漠然的脸上涌出淡笑,轻轻颔首,似乎满意,就继续闭目。
风允思索——越君似乎并不是完全信任大卜,而大卜也是……也是,方外炼气士,怎么可能全心是为辅佐君主而出山呢。
两人有间隙,也算是让风允有了落脚之地。
既如此,也不必顾及了。
越国民强为大国,而有这炼气士大卜,才是发动战争的原因。
大卜此时发现自己的小动作,却默许,应是想打击越君,让其依赖大卜。
好一城府心机。
……
不多时,越跳越乱的《帗舞》结束。
周围看戏的士大夫们立即换了一个表情,就是原本打趣含笑的越君都冷目相对。
“这就是诸国公子的礼?”
越君讥讽冷笑。
“喽,你是?”越君指向公子烈,此些公子中,就公子烈跳得最好,让越君都有些意外。
“大庭公子烈,请越君安。”
公子烈有条不紊,一丝不苟地行礼,其见之就让越国一众不喜。
越君也是这般,但他也非无信之人。
“就允公子烈,下大夫食邑,为礼宫乐师,专门奏……小乐舞。”
下大夫,乐师,小乐舞。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