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默默往旁边让了一步。 “约翰。”张文雅轻轻一笑, “这是《纽约时报》的卡尔·汉莫尔。” 肯尼思从容的伸出手,“你好,汉莫尔先生。请坐。”示意他们坐到办公室一旁的沙发上。 卡尔迅速看了一眼张文雅, 坐下。 张文雅坐在卡尔身边,拿出手提包里的笔记本, 取出夹在笔记本里的钢笔。 肯尼思扫了一眼她的手提包:爱马仕,她自己是绝对不会买的。所以, 也是查理送的吗? 卡尔拿出小卡带录音机, 放在桌上,“肯尼思先生,可以吗?” 肯尼思点点头。 张文雅忙拿出自己从报社借来的小卡带录音机,同样放在桌上。 肯尼思便朝她一笑。 * 你怎么想起来成立以你母亲的名字冠名的环保基金会? 你可以有无数选择,为什么选择环保? 你了解环境保护吗? 你认为如何将环境保护持之以恒的做下去?需要什么? 环境保护是伪命题吗? 这是你的理想吗? 基金会是立足美国还是放眼世界? 目前基金会遇到了或者遇到过什么困难?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有人说你只是博取政治资本, 并不是真心支持环境保护事业, 你怎么说? 你的目标是什么? * 问题很多,卡尔是个老练又狡猾的记者,他不需要笔记本, 可以直接提出问题,并根据小肯尼思的回答及时调整自己的问题。他事先对张文雅说了最想知道真实答案的问题, 他会先问一遍, 如果肯尼思避而不答, 最后将由张文雅再提问一遍。 小肯尼思的回答很有意思。简单的一点的问题不妨真实回答,但稍微有点争议的问题他就开始打太极了, 回答的很圆滑, 不能说错, 但确实啥也没说。 张文雅拿着笔记本不过是做做样子, 几分钟后就将笔记本合起来, 放在腿上。 对面的男人微笑起来很可爱,阳光,亲切。去年分手的时候他很瘦,今年看起来总算恢复了体重,瘦削得凹陷的脸颊也重新丰满了。 他是很英俊的,具有男性的性感魅力。《人物》周刊评他为“最性感的男士”可一点儿没搞错呢! 他八月出生,今年年满三十周岁了。按照中国人“三十而立”的说法,他正处在建立自己的事业的黄金年代,也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年龄。 他变了吗?似乎变了,变得……嗯,她说不好,总之怎么感觉比一年多以前更英俊了?这可能是错觉,可能是他认真的态度,或者是办公室的整体氛围,或者……是他们一年没见。 其实也不能算一年没见,至少她还是经常能在杂志报纸上见到他的,美国王子有了自己的事业,这是美国群众喜闻乐见的利好消息,而且他选择将基金会的起步阶段放在关注国内环境问题上,可以说很明智,得到了美国群众的欢迎。 他自从跟她分手后也只是短暂了约会过两个年轻女性,一个是之前的卡洛琳·班塞尔,一个是法学院的同学。媒体挖苦卡洛琳太冷傲,而女律师又不够漂亮,好在约会次数都不多便没有下文了,估计俩妹子都受不了媒体的刻薄。 约会嘛,正常,不能算女友。一有他的消息见报,美国群众就会写信到报社喊,麻烦你们让小约翰见一见中国女孩!这些报纸杂志总是以此打趣,对小约翰·肯尼思隔空喊话,问他何时去波士顿、去哈佛见一见中国女孩。 一边听他回答提问,觉得有点好笑,也很佩服,他从小就被媒体环绕,早就学会如何应付媒体刁钻的提问,只要他不想回答的,别想从他嘴里挖出来有效的回答。 贝特先生其实不知道将张文雅作为“突然袭击”有没有效果,她也不知道。反正只有两个结果:他同样的忽悠她,或者对他实话实说。 哪一种都不能说他做的不对。 她希望他如何回答呢?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 小肯尼思还是很给《纽约时报》面子的,专访时间整整给了六十分钟,中间休息十分钟不计算在内。卡尔掐着表,最后留了五分钟给张文雅。 “肯尼思先生,张小姐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肯尼思神色不变,“请。” 张文雅没有打开笔记本,很随意的问:“为什么把基金会的办公地址选在翠贝卡区?” “房价便宜。” “喜欢喝茶吗?” “绿茶。” “想做环境保护是出于什么考虑?真心为地球更好的延续做贡献?” 他想了想,谨慎的说:“我希望留给后代一个更好的地球,而不是被人类破坏到无可挽救的地球,一个玩具。” 哎呀!回答的十分绝妙! “不是为了将来竞选公职做秀?” 他低头笑了一会儿。 “阿妮娅,我不管做什么职业,都会被人说我是在博取政治资本,我无法改变他人的言论,我只求问心无愧。” 这个回答棒极了! * 卡尔·汉莫尔先告辞了,而张文雅留了下来。 卡尔说她一个实习生,报社又不是离了她不转了,既然肯尼思邀请她共进午餐,她不妨留下。 就……好吧。要是拒绝了是不是显得太刻意了? 小约翰·肯尼思显得很高兴,亲自带她转了一圈办公室。 全球有大大小小数千个环保组织,很多民间环保组织其实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金主,比如最为高调的绿色和平组织,他们特别擅长抓住媒体的需求,时不时就搞个大新闻,闹的轰轰烈烈,但其实人民群众并没有从中获得什么利益,被污染的湖泊仍然散发着恶臭,被污染的地下水仍然导致附近居民患癌率剧增,还有每天都在消失的植物、动物,人类真是地球的破坏之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