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盯着自家小孩似的,半步不离把他送进医生办公室。
检查做了半个小时。
等许净洲再从办公室里出来时,这人眼睛好像比刚才还要肿,也没有看他,就耷拉着脑袋自己往病房方向走。
医生从办公室里出来,“家属进一下。”
魏准盯着那人回到病房后,方才走进办公室。
他在这段空闲时间里将和这人相处的每处细节都回忆过,依旧没发现什么异样。魏准做过许多种猜测,最后又被自己一一推翻。
“是这样,”精神科的医生是个女医生,口吻严肃,“我刚才和病人沟通过,也看了他刚拿到的那些检查结果。”
魏准耐心等后话。
她说:“病人有重度妄想症,已经自己服用过一段时间的药物抑制,现在病情加重,需要尽快治疗才行。”
妄想症?
魏准动作一滞,
平时看起来那么听话乖巧的人,走到哪里都讨喜欢,跟他相处的时候就算发脾气也生动鲜活,哭是哭笑是笑。
这样的人,有
妄想症?
他沉默半晌,一个字也说不出。
“药物治疗是必须的,但平时也要注意心理治疗。病人发病,肯定是因为受到了外界刺激。“女医生蹙眉,“妄想症患者对某些事有着病态执念,坚持相信那件事是真的。个人建议你平时最好不要随便试图改变他的想法,会刺激到他。”
魏准声音艰涩,“什么事?”
女医生笑了,“这你得问你爱人呀,刚才时间太短,我跟他又是初次见面,他对我警惕心很重,一个字都不肯多说。”
魏准没出声。
见一个大男人坐在自己面前反思,女医生心下不忍,叹口气,“诶,那我跟你说几例我见过的妄想症患者,”
魏准说:“谢谢。”
“一般这种患者,都遭受过巨大的心理创伤或打击,我见过一个上高中的小孩,从小养他长大的生母因为他的过错意外去世,他就总是幻想生母还活着。”医生一愣神,“被送来的时候,那小孩非说看到自己母亲从楼上跳下去,要闹着一起跳,还说楼底下有很深的河,跳下去不会死。”
魏准蹙眉,不大能把这些事跟许净洲联系在一起。
“还有个姑娘,是谈十年的爱人要和她分手,本来都打算结婚了,结果发现爱人这十年一直都在背叛她,要悔婚,再去跟前女友结婚。”医生说:“这个症状轻一些,只是幻想爱人还爱她,没有闹出什么大生大死的动静。”
魏准若有所思。
“我说这些,就是想提醒你什么呢,”女医生看眼时间,精简语言直接讲出重点:“在你爱人心里,一定有个无法弥补的遗憾或者伤害。”
她加重语气,“你可以多观察,但千万不能直接问,会刺激到他。”
·
李青到病房的时候,只看到许净洲一个人。
这人用被褥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仰起脖子看雪,跟只猫似的乖巧漂亮。
“小洲?”李青小心翼翼走过去,担忧问:“你怎么样?”
许净洲回头看他,“青哥。”
“诶,”李青蹙眉,“怎么看你不太高兴,是因为网上的事?”
“不是,”许净洲撇嘴,“是魏总。他刚才把我带到精神科做检查,非说我有病,我都跟他说过我没有病,他就扛着我出去,”
小和尚念经似的,嘀嘀咕咕没完没了。
李青捕捉到这一大串里的重点词汇:“精神科?”
“是啊,”许净洲眨眼,“青哥,你看我像是有精神疾病吗?”
李青摇头,“不像。”
“就是,”许净洲抱怨:“他还说帮我出钱,我又不想欠他人情,他还帮我。”
虽然想不通为什么魏总要带小洲去精神科做检查,但当下最重要的也不是这个。李青摸了下这额头,又看了眼旁边医生开出的检查单,“我听路导说你是晕在机场了,明明拍戏的时候还没什么问题。”
“啊?”许净洲愣神,“我晕了吗?”
李青抬头瞥他。
“不然呢?”他觉察出什么,“你以为你是怎么来的医院?”
许净洲张口,刚要回答他这个问题。
男人推开病房的门,拎着几袋子水果走进来,抬头看向这边。
“魏总。”李青有些意外,“您还没走啊。”
魏准没出声,把一袋子水果放到桌上,从里面挑出个橘子,递给许净洲。
这人盯他一眼,冷哼。
魏准:“……”
“青哥,”许净洲就当没看见这人,扭头,“我要出院,去拍戏。”
李青刚要开口说你这还拍什么戏,
“给我好好养着,”魏准突然插嘴,也不因为刚才被冷落生气,慢条斯理剥手里的橘子,“都生病了,还拍戏。”
说完塞一瓣橘子在许净洲嘴边,指尖轻触对方柔软唇瓣。
许净洲也不躲,就这么瞪他,“生病了我也要拍戏,拍戏是我工作。”大抵是觉得这样辩解太过无力,这人还跟他举例类比:“魏总,如果你生病了,你肯定也不能不管自己的公司,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