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陆想容五祖父家的姑姑陆仙儿。
作为五老太爷家的独女,陆仙儿自幼心比天高,自命不凡,最是见不得旁人比自己有一点儿好……
当年她最是嫉妒的人便是陆想容的母亲卫莘,如今看到陆想容春风得意的样子,更是满心满眼的不顺。
陆仙儿轻轻摆弄着凤仙花染好的指甲,对陆想容问道:“听说诸位殿下都随着皇上去了园子里过年了,怎么四殿下和四皇子妃没能过去呢?”
自然是这一对夫妻在几对皇子和皇子妃当中最不得圣心,所以没有叫皇帝带着一并去园子里过年。
这些对于重生的陆想容都是小场面,她瞥了一眼这个姑母,淡淡道:“陛下圣明,做出决定的事情自是有他的深意的。我们作为子女,便也只管听从便是。”
活了两辈子,她别的方面不见长进多少,官话倒是说得越来越好了。
对方显然还是有些不甘心,又状作关心道:“话虽如此,可四殿下马上就要出宫建府了,宫里皇子们又多,你们小夫妻两个也该为着未来考量才好。”
陆想容道:“陛下仁德宽厚,最是公正,体谅小辈,四殿下只要做好陛下和太子交待的差事就好,倒也不必在其他地方费太多的心思。”
他们的未来,只管交给萧攸筹划便是。
陆老夫人满意地看着陆想容:“几日不见,容儿越发懂事了,知道事事以陛下为先。看来在家时候父亲教导她的话都听进去了。”
在座的妇人们大都是要看陆老夫人脸色做事的,听了这话又是对着陆想容一阵吹捧。
陆仙儿咬着牙笑笑:“听说你们在宫里过得也艰难,我夫家和太子妃娘家有亲,有什么难处尽管说一声,到时我可以让婆母给你和东宫牵牵线。”
“姑母这话从何听来?”陆想容漫不经心地挑了挑眉梢,“宫里的日子若是艰难,这世上哪里还有好日子呢?”
一旁二老太爷家的婶母也道:“我记得,容姐儿上回派人送来的那两盒熏香是我平生见到的最精致的,用了各色花样的木雕盒子装着,虽然那香好,可盒子更好。我家里头小姑子心里喜欢,便求着我去购置几盒回来,后来我一打听,才知道是内廷司专门给东宫做的,可见容姐儿素日里跟太子妃要好,你也别瞎操心了。”
接二连三碰壁后,陆仙儿才消停了些。
陆想容知道,这种情况想来不会是个个例,四殿下一直是个很有争议的人物,他们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会迎来种种质疑和猜忌。
陆想容记起,前世母亲四十五岁生辰那年,她也曾和萧涣一起回来,为母亲庆生。
这位姑母当年也是如此,懂装不懂地哪壶不开提哪壶,直问她罗侧妃何时生产,诞下的孩子会不会养在她的膝下,又问她新入府的几个侍妾是不是皇帝所赐。一直没听说旁的皇子府进人,这是不是表明皇上对七殿下尤为恩宠。
相比于前世种种怜悯和奚落的目光,倒还是这样直白的眼红更容易让她接受。
即便这些人再不看好他也没关系,萧攸的未来就是她的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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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除夕皇帝不在宫内,不论宫宴还是焰火都是敷衍了事,没什么看头。
贤妃一早便退了席回宫,不一会儿,丽嫔也跟着来了贤妃的钟粹宫内。
丽嫔一直都是钟粹宫的常客,贤妃心里有事,便也没怎么招待于她,只叫人上了糕饼和清茶后,便坐在烛光前自顾自想事情。
就在今儿下午,她接到了宫人的奏报,说是四皇子带着王妃出宫了,还直接奔去了齐国公府。
贤妃当时一听都给愣住了。
若是寻常时候带皇子妃出门去,虽然不合规矩,听起来倒也说得过去,可今天正是除夕,即便皇帝不在宫里,也不该如此胡来。
贤妃顿觉这个外头长大的皇子没有一点规矩,也根本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只是不知此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的身上,毕竟如今宫中主事的只有她一人……
丽嫔也是刚刚听说了四皇子出宫之事,直对着贤妃冷笑道:“上回见到四皇子妃时我便说了,他们这些小辈儿也着实该好好学学规矩了,娘娘您当时那么轻易就放了她,明儿正该召过来好好训导几句才是。”
“他们一个个的都比我还能耐,我又哪里有训导她们的本事?”贤妃淡淡瞥了丽嫔一眼,道,“大过年的,不说这些。吃些东西罢,这样多的核桃糖和花生糖都堵不住你的嘴,怕是来年陛下都要被你念烦了。”
丽嫔以为贤妃不愿听这些,便也不再多言,却不知贤妃如今正在头疼。
皇贵妃跟着太后去了园子,贤妃虽然是如今宫里头位份最高的,大年节下的,却也不敢让留在宫里的嫔妃和皇子妃们来给自己请安。
旁的不说,宫里这么多年没有皇后,皇贵妃都不敢太过越权,若是她有什么比皇贵妃更出格的举动,恐怕又是激起一场风波。
贤妃也是在此时突然意识到,四皇子妃那日的态度也是有她道理的。
就算是她对自己不够恭敬又能如何?自己的确是不能把她怎么样的。
况且就眼下这个情况而言,太子和大皇子关系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