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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幼双垂死挣扎:“没……”
清冷美少年叹了口气,无奈地捋起袖子:“我来做饭。”
“诶!”
话音刚落,张幼双顿时满血复活,嗓音突然飞扬,眉飞色舞。将面前纸笔推开,啪啪啪踩着欢快的脚步,主动追着清冷美少年进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这就是养儿子的好处么?!
席间,张幼双随口问了一句:“今天考得怎么样?”
张衍微微颔首,话说得很谦逊:“若无意外,应该能中。”
张幼双点点头,飞快扒饭,不再多说话了。
她相信张衍,这就跟之前相信祝保才一样。
吃完饭,张衍自发地承担起洗碗的重任。
下午的时候,伊洛书坊来人取稿子。
无事一身轻,张幼双心里畅快,高高兴兴地回到了屋里看书。
她和吴修齐讨论过笔名不能用“三五先生”,于是张幼双想了又想,大笔一挥,写下“欣欣子”三个字。
先说明,张幼双同学绝对不是在搞饭圈。
事情是这样的是这样的,给《金瓶梅》作序的一位巨巨,笔名就叫“欣欣子”,据传这位是青州的钟羽正。
这位十分之饭圈大手子的笔名,其实取的是欣然自得之意,和那位大名鼎鼎的F1赛车手“兰陵笑笑生”属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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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哧”
烛火微动。
俞峻正在批阅考卷。
陶汝衡赏识张衍,提前打过招呼,想要把他塞到他门下。他便问孙士鲁把卷子要了过来亲批。
这题目是“子曰庶矣”。
一字一顿往下扫了过去。
“圣人情深于庶,贤者进计夫庶焉……”
通篇读下来颇为质朴古拙,脚踏实地。
俞峻眉头忍不住蹙起,又舒展开,心里着实略微惊诧。
张衍写的这一篇说白了其实是一篇“人口论”,以“庶”为文眼,以“顾人众而事可兴,固足为国家之幸;亦人众而势难理,正足为国家之忧”为一篇之骨。
短短几百字,言语工炼,阐述了人口过多的利与弊。
这一篇文章几乎是俞峻生平所未见的,如今的学生们写八股,个个中规中矩,务求不出格,将那些老一套的东西翻来覆去地反复说,说白了也无非是礼仪与德行。
他们信奉“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人类若相互间无信心,我不知还能做得些什么*)
他们以为道德礼俗即能解决万事,认为帝国之间上下一心,进求诚信,即可长治久安,而忽略了技术的重要性。这一篇论述,既肖圣贤口气,却比之那些空谈心性的文章更为切实。
他从前户部尚书,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这种空谈心性德行的学风、作风所导致的危害。
搁下了朱笔,剔亮了银灯,俞峻面色平静如昔,心里却不啻于静夜惊雷,浑身冒汗。
在心里反复咀嚼了两三回,终于明白了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究竟是何意。
想起这个,又不免低垂着眉眼,望向了手边那一张字条。
他与这个署名“观复”的后生,几乎是默契地以十日为期,每十日便以《四书析疑》传信。
这些日子以来,渐渐地,也从经史时务谈到了个人的私事,甚至于琐事。
渐渐地说到了日常生活中,一些零零碎碎,漂浮的尘埃。
譬如说间壁的邻居晚上有些吵闹,这些日子蚊虫日多,哪怕装了纱窗也无济于补,每夜,成群结队的蚊子便争先恐后地涌入房门。
一阵夜风吹来,卷起那一张字条。
一只骨节分明的,畸形的大掌将字条给捞住了,攥在了手心。
融融的烛火自赛鸦鸰的鬓角掠过,自纤长的眼睫掠过。
他已经近半个月未曾再联系过对方了。
眼前掠过了那素色的马面裙,圆圆的脸蛋,往上翘的带笑的唇角,模糊的侧颜。
俞峻缓缓松开了手掌,将那张字条平铺在了桌子上,迟疑了半晌,终还是提起了笔。
写完之后,心里也像是卸了什么事儿。
思来想去,他终是决定以平常心态度对待这“观复”。
向学之心不在男女,也不应有男女之别。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孙士鲁走了进来。
九皋书院的夫子们基本上都是春晖阁内集体办公,春晖阁凡四楹,孙士鲁和俞峻的“办公桌”就靠在一块儿。
后面儿有个茶水间,里面一榻一书橱,供夫子们平日里小憩。
孙士鲁端着黄铜瓶走了进来,想到今天那叫张衍的少年,忍不住凑上去多问了一句:“俞先生,这孩子考得如何?”
俞峻也没遮掩,直接将卷子就拿给了他。
孙士鲁一手抱着细口的黄铜瓶,一手展开卷子,施施然地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了下来。
展开才看了几行,整个人都睁大了眼,手上一个哆嗦,手里的茶杯“咕噜”一声砸落在了地上。
孙士鲁无暇顾及其他,眼里几乎就只剩下了这张试卷!!
“这……”
“这……”
“砰——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