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诗文捏着色泽棕黄的玉坠, 先拿起柜台上的麂子皮,把玉身仔仔细细擦拭了一番。
这块玉坠雕工不是很细,小童骑马只是个轮廓, 剩下的眼鼻衣饰都是很简单地刻了凹下去的阴线, 怎么看都有一种远古味。
擦到纤尘不染, 还可以明显看出来, 玉坠的包浆厚重莹润。
手指摸上去手感也很不错, 腻滑润泽, 一看一摸就像真的。
在苗诗文拿起放大镜看古玉沁色的时候, 岑岁就没再多看她了。
她看向戴着遮阳帽的男生,扯家常般地问了他两句:“你这玉是哪来的啊?自己在外面摊子上收的吗?看你年龄也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吧?”
男生也打量了岑岁一下,笑着道:“应该和你差不多大吧, 我大二刚结束, 你呢?”
岑岁继续用聊家常的语气说:“那确实差不多, 我大三刚结束,比你大一岁。”
男生把头上的帽子拿下来, 呼着空调的凉气,还拿帽子扇了一下风。
然后他捏着帽子看着岑岁说:“坠子是我舅舅送给我的, 说是宋朝的东西,很有收藏把玩价值,我最近手里有点缺钱,就打算拿来换点钱用……”
说着开始讪笑, “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岑岁仔细捕捉了男生脸上的神色。
等他说完,她基本确定下来, 这个男生没有在说谎。
她再看向苗诗文, 苗诗文刚好把放大镜放下来。
她似乎是真的看满意了, 捏着玉坠,抬头冲男生说了句:“既然今天让我碰到了,那我就收了吧,你准备多少钱出?”
男生听了这话眼睛一亮,面露意外与欣喜,看着苗诗文问:“真的吗?”
问完直接伸出两根手指来,“两万。”
听到两万这个数字,苗诗文眼底还是稍闪过了一丝局促。
岑岁盯着她看,想着学考古的家境应该都还不算,但苗诗文可能也就是个还不错家庭,并不是那种可以大手大脚花钱的,毕竟从穿着中就能看出来一点端倪来。
她身上最贵的东西是包包,是个轻奢品牌MK,也就两千多的样子。
看苗诗文不说话,岑岁慢悠悠开了口:“买不起就不要逞强,两万够一年学费生活费了。”
她说这话是认真的,没有要刺激苗诗文的意思。如果她的家庭不允许她随随便便花个几万块钱,那她就不要为了面子乱花钱。
结果岑岁这话来苗诗文听来,那简直是刺激得不能再刺激了。
她觉得岑岁不但瞧不起她的专业水平,还瞧不起她的家境,那她就偏要证明,她买得起这块古玉,同样也不会看走眼!
于是苗诗文故意放松着表情,看着男生说:“两万就两万,我要了。”
男生听到这话便更高兴了,立马就从身上掏出了手机来,直接就把收款码点出来了,送到苗诗文面前说:“姐姐,你扫我吧。”
在苗诗文掏手机的时候,岑岁清了下嗓子。
她手指放在玻璃柜台上点了点,看着苗诗文再次试图阻拦,“学姐,你确定你看好了?不要用显微镜什么的再仔细看看?还有……”
顿一下,岑岁看向男生,“不好意思,我有话就直说了。”
说完再看向苗诗文,“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想出给你,你都不想想为什么?如果是真的宝贝,还怕砸手里吗?”
听了这话,苗诗文还没出声,男生连忙开口解释说:“我是急缺钱啊,要不然舅舅送我的东西,我才不卖呢。只不过我一下午逛了好几家古董店,他们都拼命压价,好不容易遇到这位姐姐爽快,我当然高兴了。”
岑岁看得出来,男生还是没有在说谎话,这是真的实诚,完全没有藏任何心眼。
但她还是继续问了句:“那人家为什么拼命压价?”
男生继续解释:“还不是你们生意人的本性呗,想要低价收宝贝,就骗我说是假的,我舅舅花好几万买回来的,怎么可能是假的?这位姐姐也看过了,就是宋朝古玉!”
居然被他给圆起来了,他还真以为自己的玉是古玉,商人都奸。
岑岁还想再说话,这会苗诗文却又开了口:“亲爱的学妹,你别刚跟我吵完,又想跟人家再吵起来。做生意的人都是什么心理,你不比我们清楚?还有你这么看店,对上门的客人摆出这种态度,荣默这店没倒闭,也是个奇迹。”
岑岁被她气笑了。
她可是为了不让她吃亏白花钱。
可真是狗咬吕洞宾啊。
苗诗文看岑岁笑了不说话,看着岑岁又说:“我是听出来了,你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个小哥哥的古玉是赝品,不是宋朝古玉,是这意思吧?”
岑岁看着她直接道:“对,这是新玉,你买了你会哭的。”
苗诗文冷笑了一下,“你看玉了吗?就知道是新玉?新玉能有这样的沁色和包浆?”
听她语气嘲讽,岑岁懒得和她多理论,跟个傻子似的,真以为自己看得懂包浆和沁色。
她考虑她并不是那么有钱,想拦着她一下,结果她还更来劲了。
不想再废话了,岑岁用“爱谁谁”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