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只是出所有理论课的试卷吗?”松田阵平眼底仿佛闪烁着什么微光,“初崎教官?”
鬼冢教官几乎第一时间就要上去把这个胆大包天的刺头拎到一边,然而,初崎千鹤没有看他,更没有示意,只是淡淡出声问道:“你是想多上一门课吗?”
松田阵平刚结束训练没多久,漆黑的发梢上还混着水珠,一滴滴地落了下来。但他的视线灼热而滚烫,仿佛所有水珠在遇到他视线的那一刻就全然蒸发了,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喉结滚了滚:“……我想被您教导。”
直到这一刻,初崎千鹤才抬起眼睛,看向松田阵平。他微微抿着唇,只是平静地拒绝:“我不是你一个人的教官。”
他随口敷衍了这么一句,之后便同鬼冢教官点点头,干脆利落地忽略了身后那道过于灼热的视线,转身离去了。
假如再过几年,初崎千鹤会意识到自己对于松田阵平的拒绝还是太委婉,也会意识到一次拒绝是根本没办法让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死心的,会采取更加明显也坚定的方式。但是现在初崎千鹤才十八岁,刚刚从国外回来。日本政府就他的问题同装聋作哑的美国政府交涉了几年之久,最后内阁终于下了狠心,割了非常大一块肉来换他回国。回国后以防万一,日本公安干脆给他执行了证人保护计划,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塞到理论上比较安全、也不太容易联想到的警校当教官,当然只是形式上的。
十八岁的初崎千鹤相当缺乏情感经历,也相当缺乏和同龄人的共处时光——他之前几乎每天都在实验室里和老头子们打交道,整个人相当清心寡欲,对美人计都无动于衷。
所以他不了解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感情会有多炙热,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即使他转身离去,松田阵平只能注视着他的背影,心也跳得越来越快。
鬼冢教官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既然初崎千鹤本人都没说什么,鬼冢教官也不好借题发挥,只能随便寻了个由头罚松田阵平再跑五圈就宣布解散下课。作为警校绝对的优等生,五圈对于松田阵平来说甚至只是毛毛雨,他还有点越跑越起劲,速度一圈比一圈快,鬼冢教官的脸也越来越黑,气得转身走人。
等松田阵平终于跑完,萩原研二扔了块干净的毛巾给他,挑了挑眉,问:“重色轻友?”
伊达航接上一句:“对新教官不感兴趣?”
降谷零咳了咳,学着松田阵平的语气道:“除非他打赢你?”
诸伏景光像模像样地学:“——您只是出所有理论课的试卷吗?初崎教官?”
松田阵平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整个人猝然僵了一下。可是很奇怪,就像他外面看起来僵硬得像个石头做的雕像,但雕像里的那颗心却砰砰直跳。松田阵平随手将毛巾揉成一团,笑着道:“……都是我说的,现在都不算数了,我打自己脸了,行吧?”
萩原研二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瞧,边瞧边伸手搭上诸伏景光的肩膀,还不忘摇头感叹:“小阵平长大了啊,这是一见钟情吗?就是警校应该不允许教官和学生之间……”
“我觉得初崎教官应该停留在这里的时间不长。”降谷零虽然平时和松田阵平卷生卷死,但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他没犹豫,说出了刚才自己的疑惑,“可能说不定多久他就会离开了,所以身份方面应该不用担心。”
诸伏景光考虑得却更多:“但如果他离开了,那松田是不是就没多少时间了?”
——什么事都是有两面的。如果说初崎千鹤当今教官的身份,给松田阵平创造了一个认识他的机会,但同时,又碍于初崎千鹤是教官,有许多事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做。这个阻碍只要等到初崎千鹤不是教官的时候便能迎刃而解,可是如果初崎千鹤不是教官了,那松田阵平还能再见到他吗?毕竟初崎千鹤光看外表,就知道绝对不是一个好追求的对象,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发生什么呢?
命运无意中指引他们见面,但却没有留给他们未来,仿佛两条不过相触一次的相交线。
松田阵平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那就从现在开始,不放过现在的任何一秒。”
年轻气盛的青年从来不畏惧命运的未知,也不畏惧命运没有给自己提前写好未来的道路。纵然没有道路,他也可以自己去寻找一条新的;假如两条相交线只会相触一次,那么就由他回头,沿着来时路去寻找那个相交点,总会找到另一条线的踪影。
“只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松田阵平顿了顿,提问,“你们有谁知道初崎教官的办公室在哪吗?知道宿舍在哪也行。”
初崎千鹤既然不来上课,只负责出试卷,那么能找到他人的地方估计只有办公室或者宿舍。五人组沉默了一瞬,紧接着,剩余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了伊达航身上。
伊达航:“……”
四人异口同声:“班长!拜托了!”
伊达航:“…………”
伊达航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