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送走艾尔海森的我刚一踏入教令院,便被几个横窜出来的学生拦在了半道上。
他们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冲我说了好一通废话,在我被吵得头脑嗡嗡作响险些忍无可忍之时, 终于有个模样看起来颇为沉稳的女孩子站出来推开了他们, 转头向我发问:
“安妮塔教授,您听说了吗?德利亚贤者被带走了。”
“被带走?”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是啊, 现在贤者办公室里全是在搜查物证的风纪官,究竟出什么事了?”
闻言, 一头雾水的我放下手提箱就往德利亚贤者的办公室赶。
按理说贤者他下个周就该离开教令院功成身退了, 上回见面时,他甚至都跟我聊起了退休后去璃月养老的计划。这样的他怎么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被风纪官抓呢, 没道理啊。
正如学生们所言, 德利亚贤者的办公室门边里三圈外三圈围满了人,我好容易在人群中挤出条缝隙钻进去, 一眼就看见了那群在办公室里翻箱倒柜的风纪官。
我随手拉住离门口最近的那人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风纪官先是看了看我拽住他衣袖的手,又看了看我面色不善的脸孔,随后机械式地答道:“经因论派内部举报, 德利亚贤者涉嫌与最近的罐装知识走私案有关, 我们是来调查相关物件的。”
德利亚贤者?走私?内部举报?
这通漏洞百出且全无逻辑性的发言差点儿把我逗笑了。
我好容易憋住笑意,好整以暇地盯住他,反问:“你的意思是,贤者他在退休前一个周还在想着怎么从教令院狠捞一笔养老金,甚至不惜把自己折腾到发配沙漠名誉尽毁的地步?”
“说这些没有用, 我们全凭证据办事。”
“证据?”
说完,风纪官用手指捏住张文件递到我眼前。
文件上用德利亚贤者的笔迹清清楚楚地记录了院内遗失的罐装知识的编号和对应流通渠道, 与各个镀金旅团的往来记录也罗缕纪存。
作为贤者的亲传弟子, 我对他的字迹再清楚不过, 那一笔一划间犹如刀锋般锐利的转折很难被人模仿。
虽说我对院内那些身居高位者大多没什么好感,但德利亚贤者确实算得上这片迂腐土地上难得一见的向阳而生之人。
比起眼前看到的所谓的事实,我更倾向相信自己长年累月的感受和判断。/.52g.G,d./
我从那份文件上抬起眼,冷声问:“赛诺大风纪官在哪里?我要见他。”
对方面无表情地回答:“大风纪官正在外出执行任务,不在院内。安妮塔教授若是有什么不满,大可以直接向阿扎尔大人反应,毕竟抓人的命令是他亲自下达的。”
说完,那名风纪官便不动声色地拂去了我拉扯住他衣袖的手,转头继续对着排列在书架上的资料和书本翻动来去。
见他态度如此,我也意识到多说无益,便推开人群往升降梯的方向走去。
待我登上顶楼,却被阿扎尔大贤者拒绝了会面请求,他只叫助手塞塔蕾出来替自己传了句话。
他说,与其耗费精力去关心一个戴罪之人,不如全身心专注于眼前的工程计划。
接下来的一周内,尽管我每天都卡在早中晚人员流动性最大的时间点去风纪处报道,却还是没能和赛诺打上照面。
没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更没人知道他正在做些什么。堂堂大风纪官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彻底陷入失联状态。
-
“安妮塔教授,从虚空数据库导出的C6文件已传送完毕,麻烦您核验一下。”
“知道了。”
我没精打采地应下一声,一手端着滚烫的咖啡杯,一手在仪器上飞快地敲代码。
这座位于山洞深处的秘密工坊还是我先前来时的样子,阴暗且压抑。唯一不同的是,上回被大贤者和多托雷下令暂避的院内学者们都出现在了这里。
一眼望去,眼熟的面孔还真不少。别看他们平日里在教令院各个都端着副道貌岸然的姿态,背地里却都是群见风使舵的好手。
分配到我手里的任务主要有两项。
其一是对来自虚空的海量知识进行分类审核,再按照仪器预设的程序导入那座巨型机甲的核心中枢。
考虑到这不过是项考验体力和耐力的机械式劳动,分类的部分我便甩手交给了那些见习陀娑多级别的学者,自己只负责最后的审查部分。
重点是其二。
大贤者要求我们在一周之内开发出一个能即时投放并作用于所有虚空终端的程序插件。
程序的功能是:刺激进入快速眼动睡眠的佩戴者的脑干蓝斑区,替代海马体向丘脑传输特定的数据情报,同时抑制前额叶的活动。
一言以蔽之,就是往佩戴者的大脑投放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