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回到正院,说起这座宅子是二弟许承平发达后置办的,这正院原是翁婆住的,后来阿翁离世,阿家搬到后院,正院就成了他们夫妻二人的住所。
二弟一家住在西院,不过他们家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这宅子相当于是他们的大房的。
孙氏觉得理所当然,老二离得远,她操持一家,照应公婆,生病侍疾都是她和郎君来做,这些都是她该得的。
院里,许安仁背着手在院内来回踱步,看到孙氏回来急忙迎上前,问:“怎么样?七娘可答应了?”
“有什么答不答应的,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婚事还不是长辈说了算,郎君近年来愈发胆小,连小娘子都怕。”孙氏调笑着。
“我哪里是怕她,是怕她闹起来与二弟不好交代。”许安仁嘴硬不认。
“二弟自己女儿都不管,往这里一丢,等着她病死,好不给自己的名声留污点。”孙氏摇着手里的团扇,倚在凭几上,悠闲自得,“好不容易来封信吧,只字不提七娘,当父亲的都这样,我们给她找个亲事已经仁至义尽。”
“话虽如此,但七娘委实可怜了些。”许安仁似有怜悯之心。
“郎君惯会做好人,郎君亲手写的信可是夸得那严家郎君天上有地下无,什么相貌堂堂,逸群之才,那个时候不见郎君心软,现在说着好话,倒显得妾像个狠心的伯娘。”孙氏笑着揭穿他。
“严家郎君虽有不足,家世不及七娘,但高娶媳,低嫁女,不算辱没了她。”
严司马是从六品的官位,在襄州排得上号,兼之背靠世家大族,亲事绝不难找。
但他如今20多岁还没有娶到娘子就很说明问题了。都是家里娇养长大的小娘子,谁忍心推进火坑。
严家听闻孙氏说亲,父亲还是长安高官,二话不说应了。
孙氏心中冷笑,这些男人,一个比一个伪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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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安详地躺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自我感觉可以拿个奥斯卡小金人。
刚才那一场演出,耗费她很大精力,话都得在脑子里揣摩个两三遍再说出口。
太废人了。
“秋露,你明天去书房拿书,按我给你说的。”许乘月对正在给她捏腿的秋露说。
“唯。”秋露应道。
秋露在旁边听了全程,对小娘子心疼的不行,郎君真是太绝情了。
小娘子身边只有她和夏荷二人,夏荷一向大大咧咧不靠谱,她可不能给小娘子扯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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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乘月急于了解外界消息,还有朝堂政策。
不然到时候逃出去,两眼一抹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娘子,书带回来了。”秋露从书房拿书回来,心里焦虑,不知小娘子看书做什么,难不成真的要嫁给那个烂人。
“快拿来。”许乘月让秋露拿的书大部分都是史书和邸报,这些东西可以让她最快的了解这个朝代。
许乘月斜倚在榻上,这室内的案和坐榻俱是低矮的,坐着看很不方便,长时间下去,腰腿都疼,她干脆半躺着看书。
将黄褐色的卷装书缓缓展开,露出墨色的字体。
上面的字不仅是繁体,还是文言文,没有标点符号,许乘月一句一句地揣摩,看得颇为费劲。
这个时候许乘月很怀念简体字跟白话文。
许乘月的语文“造诣”在高中时最高,许多已经还给老师,她不求看得多仔细,知道个大概就好。
两个丫鬟见她看得认真,做事也轻手轻脚,免得打扰她。
一直看到太阳西沉,太阳穴突突发痛,许乘月才在秋露的提醒下收起书。
她缓缓吐出口气,按着太阳穴。
这不看不知道,确实是唐朝,但根本不是她以为唐朝,历任的皇帝都不同。
和她原来的世界相比,像是因历史的不同节点,走向不同的平行时空。
这个许乘月也熟,半架空嘛。
她看邸报时,发现好多文中提到太后,还有许多太后发布的政令,想必如今也是太后干政。
这是个好消息,一般来说太后干政的时期对女性来说更为宽松一些。
而且本朝是允许女户的存在,这意味这她一个人出去也可以独立生活,不用依附别人。
其他的大致情况都和唐朝相差不大。
许乘月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前路又将如何,但她无法忍受他人摆布,离开是唯一的选择。
她对周围的环境一点都不清楚,贸然行动很可能会导致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计划失败。
要是在现代,她有着无数试错的机会。但在这封建社会,她失败的机会只有一次。
若是被发现,等待她的将是什么无可预料。
许成月准备先去踩点熟悉一下周围的大致环境,才不至于在行动的时候慌不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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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娘,儿前来给伯娘请安。”许乘月第一次踏进孙氏的院子。
“你这孩子,不是还病着,怎么出来了?”孙氏很热情,拉着她的手,邀她坐下。
“想是伯娘请的大夫医术高明,儿近些天感觉病好了许多。这些天多亏伯娘照拂,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