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人,亲友里也只敢通知外婆家。因为皇帝一旦很快缓过来了,她如果布置得太多、串连得太广,这是一件遭忌讳的事。尤其她消息的渠道,这是不能挑明的。但是,一旦皇帝真的不行了,这些准备是不太够的。
单良道:“圣天子自有神明庇佑,您不必担心太快。”
公孙佳摇头道:“他们没有走。”
“哎?”
公孙佳一字一顿一说:“年后升迁贬黜调任的将校,一大半还在京里!凯旋回来的士兵,也还驻在京郊!”
除了留守在北方边境以及驻扎在沿途要塞的将士,光回到京城的就有十万之众。战时,公孙佳能够安排他们,现在她没这个信心所有人都听他的。赵司徒说得很对,要在一个位子上呆得够久才能够形成势力,她掌兵的时间太短了!
而燕王系、纪宸系的将校们,除去不得人心的,两家各能调动的兵马数加起来总有数万。公孙佳自己手上听话的兵马,私兵不过数千,算上尚和这样算能听他的人,数量也比不过这两家中的任何一家。以手上这点兵马,抗衡两家劲旅,公孙佳就只有一个办法——联合朱勋、余泽、章明等人。
可偏偏现在,她不能马上调动这几个人。几人虽然有默契,但是时机不到他们不会听。他们的“提前准备”,恐怕也未必合她的心意。
条件并不很好。
单良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的君侯,比起烈侯薨逝之时,要强得多!”
“我只担心,一旦局势失控,章晃是个疯子,纪炳辉利令智昏,双方在京城开战。那就……”公孙佳长叹了一声,“而且你得说,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单良道:“只要陛下能挺过这一次,再坚持个一年半载的。”
公孙佳苦笑道:“能把张禾、黄喜惊得连夜过来,陛下能挺过两个月已是难得的。皇后娘娘自入主中宫以来,何等的谨慎,她都连夜召了儿子兄弟。等吧。小高送信还没回来吗?”
单良道:“外家陆续有人出孝了,恐怕找人不太方便,又要捎回信回来或者安国公、延福郡主会亲自过来也说不定。这几天没有宵禁,路上都人,行走困难,那必然要晚。再等片刻吧。”
“好。阿青,把智生师傅请过来,给我讲讲经吧。”
单良道:“不好!此时当有杀心,如何听经?”
公孙佳道:“我怕自己杀心太重。去吧。”
阿青出门又撞上了一路小跑过来的门房:“快!宫里来人了!”
“又来?”阿青一惊,“君侯,还请智生师傅么?”
“先请宫使吧!”
~~~~~~~~~~~~~~~
宫里出来的人是郑须,公孙佳见了他,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郑须脸色惨白:“君侯,快,不好了!陛下、陛下……眼看要坏!御医已经束手无策了!”
公孙佳猛地站了起来:“什么?!”
郑须简洁地道:“皇后娘娘召了岷王与新阳侯,两个也都没有计较,陛下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岷王就说,速请太子过来……”
岷王当时说的话是:“阿娘不要犯糊涂,大哥正位东宫近三十载,岂是你我能比的?此时不决断,准来要被大哥与燕王两家联手针对,只怕身家性命将要不保!”他当然也有一点侥幸的心理,但是很幸运的是,六神无主的亲娘、说话也磕巴了的舅舅拉回了他的神智——就靠他们,恐怕不行。
皇后也只能认命,本来想说余威不是余泽的儿子么?这不是有兵?又想起来余威已经被调任升职了。
于是皇后让岷王去向太子报讯,岷王想了一下,说:“宫中必然会发生混乱,阿娘还是要召集健壮的宦官与宫娥守卫自己宫里。”
皇后道:“我再把黄喜召过来!”
“他终是外臣,在后宫不方便。”
皇后这才想到了公孙佳:“召定襄侯!”岷王一拍额头:“对!她是女人呀!”
皇后就派郑须去召公孙佳了。
公孙佳十分踌躇,她虽是女子,却是外臣,她应该领太子的命令再行动,可是……她非常想见皇帝也许是最后一面。公孙佳站了起来,说:“薛珍和单宇呢?人准备好了么?单宇,你带二百人,都给我换上便服,假作出宫看灯的宫女抢先回宫!薛珍带剩下的二百人,跟着我。”
灯节又或者别的什么节日,总有更多的宫女能够请假出来看个灯。碰到帝后心情好,还能允许部分宫女随便出宫玩耍,按时回来就行。也有走失的宫女,有的干脆逃跑,事后追究的倒也不多。
宫女里,年轻做粗使的人数是最多的,正合着公孙佳手下女兵的形象。
但是公孙佳自己却犹豫了:“人,我借给娘娘,可是我未奉诏……”
郑须道:“君侯,我算看着你长大的,你叫过我翁翁,我托个大说一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陛下是不成了的。至于太子,您也不用担心,您是皇后娘娘召来的……”
话还未完,荣校尉又跑了过来:“燕王家、纪家有异动!他们必是在宫中有眼线,属下无能,没能发现他们怎么递出的消息,两家亦都在调动。大部在城外,然而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