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道:“好,咱们同去。”
钟秀娥抹了把脸:“他,还好吗?”
“上了年纪,恢复总是会慢一些的,陛下已经知道了。”
听说皇帝知道了,钟秀娥放了一半儿的人,他们这些人心里,皇帝是极其可靠的。钟秀娥还要张罗带东西,什么补药补品之类。公孙佳也不拦着,看她抱了几个匣子,从封皮的颜色看都府里的好物。
路上,钟秀娥不安地摩挲着匣子,想问什么,又住了口。公孙佳道:“会没事的,只是现在日子比之前难熬一点。我们本来也不能总靠着外公不是?放宽心。”
钟秀娥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不停地追问公孙佳,钟祥现在怎么样了。公孙佳能说的,也就是御医说的那些,她也有耐心,慢慢给钟秀娥讲,说着一些钟秀娥只能听懂一半的术语,反而让钟秀娥安静了下来。
到了钟府,常安公主带着钟秀娥去看钟祥,公孙佳被靖安长公主留了下来。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对坐着,公孙佳不大明白为什么将自己单独留下来,先问:“外婆有事要吩咐我做吗?”
靖安长公主眼神有点复杂,慢慢地说:“我对陛下讲了。”
公孙佳没反应过来:“外公的病情是已经报上去了。”她也担心地看着外婆,就怕外婆是因为伤心操劳过度,也糊涂了。到了这个年纪,不管男女,突然就糊涂了的事也是常有的。
靖安长公主道:“是你的事。”
“我的……什么事……”公孙佳顿悟,眼睛瞪得大大的,“您怎么知道的?又怎么想起来……”
靖安长公主道:“你爹的爵位,当然就该是你的!马上就是你爹的周年了,多好的日子,能定下来就好了!可惜陛下没有当即答应我。你们就是想得太多了,想要的,就要去讨,讨不来的,就去抢!”
公孙佳道:“现在时机不对!陛下也很为难。”
靖安长公主有点欣慰,口气却一点也不软:“什么叫时机不对?什么又是对的?为难?咱们做的事情,哪一件又不为难了?一件是办、两件也是办!我怎么没有早些想到这个呢?你既敢想,就要敢做。你大哥临走的时候不对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讲?还是就放弃了?”
“怎么可能放弃?”公孙佳不干了,“我不过是想更有把握一些。”
“你们就是花花肠子太多了!”靖安长公主说,“绕来绕去的,绕得再远,也就是为了这一件事!这事儿,我替你讲了。先看,陛下要是错过了今天的光景,明年你大哥回来,让他再对陛下讲,对太子讲。他不讲,我讲!”
靖安长公主越说越觉得这事儿就得给它办成了!自家多一个侯爵,多好?至于女孩子,那又怎么样?这爵位反正就得长在公孙佳这儿,不长在她的头上,就长在她的肚子里,反正得有!
靖安长公主口气后悔地说:“早知道去年你爹走的时候,我就不该为你求这个县主!当时要是求这个定襄侯,可比如今容易多了!”
公孙佳也后悔,当年她也没想到要做定襄侯啊!后悔不是她的风格,公孙佳就势问起靖安长公主:“阿爹周年,您来吗?”
“去!”
“那外公的身体,就瞒不住了。”
“他要守孝的,去什么?哦,那我是不是也得在家陪着他?”
公孙佳默默地点头。
靖安长公主道:“那就让你大舅母带着他们同去!不能失了场面!我倒要叫他们看一看,咱们家什么时候都不会倒!你也是,要立起来!”
“是。”
靖安长公主又接着问了公孙佳一些家务事,什么租子、人口、来年的安排之类。公孙佳都答得条理分明,靖安长公主道:“那就好,你就专心办你爹的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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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昂的周年祭也是比较引人注目的。
他过世才一年,却发生了这许多事情,回想起来简直像在做梦。公孙府这一天,也是宾客盈门,比之去年今日也不逊色。
国难思良将。
如今虽然没到危亡,各级将校也不缺,却独独少了公孙昂这样一个人能总揽全局的人。皇帝怀念他,政事堂也很怀念他,忽忽拉拉,又来了一群人。公孙佳的请帖本也没有洒遍朝野,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还没这么大的脸。
然而,好些人不请自来。
公孙佳一身素服男装,一一接待了这些人。容尚书等人知道她不是等闲之辈,无人指责她竟然没穿裙子,还跟她寒暄来着。
期间,又夹杂着常安公主等人过来。赵司徒扫了一眼钟家人,心道:钟家也衰败了,只有几个女人出面。钟保国是无力再进一步了,钟源毕竟年轻……
正思忖着,门上匆匆来报:“乐平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