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贵人的手笔,但究竟是谁的谋划,她就看不出来了。
章昺先看公孙佳,她还是那副打扮,只是夏衫更单薄,显得她更孱弱了。行走都需要手杖,还要侍女扶持,眼底微微泛点青,一副精神不很好的样子。章昺难得有点内疚,他对符合自己想象的人总是比较宽容。柔和地对公孙佳说:“药王清减了许多,辛苦了。我并没有想到五郎办事如此不仔细,给你添了许多烦恼。”
公孙佳道:“我夏天就这样的。殿下,先说正事吧,不是我推脱,这里本是给他们养老用的,先父旧事,无须讳言,我只想将先父未完成的事做完罢了,所以建的没想那么许多,这城外,我是没力气守住的。眼下的事情,不是出了事我担不担得起,而是吴宫人不能出事。”
章昺道:“不错。”
延福郡主道:“要不,大哥将人接出去吧,阿吴确实可怜呀。”
此时氛还好,然而钟源又将王太傅给按时调了过来。
王太傅一生所愿,就是教出一个明君来。他先是教了太子,继而教了章昺,对二人是抱有极高的期望的。太子不消说,处处合规,章昺以前也挺好的,循规蹈矩,很有未来明君的范儿。最近的表现就让人不敢恭维了。
所以钟源一找他,他就来了。钟源也是缺德鬼,论绝对时长,他跟单良相处的时间比公孙佳受单良熏陶的时间都长。他先是表明了自己的焦虑,然后请王太傅为自己保密,然后他就神隐了。
王太傅一头扎进这个大坑里!
王太傅是老师,章昺必得尊敬他,亲自将他搀了进来,扶到椅子上坐了。王太傅也不客气,扶着杖,苦口婆心地劝章昺:“奈何为一妇人有损令誉?”继而说美色不是什么好事,正人君子应该远离。接着是说延福郡主与公孙佳,你们两位皇亲国戚,怎么能不劝着章昺,让他不要犯错呢?
延福郡主小时候是真挨过王太傅的手板的,那会儿她还小,国家初建,皇帝极其礼遇这群文臣,总要有所优待。她哆嗦了一下。公孙佳从来没挨过任何师傅哪怕一句重话,王太傅的话说过也就过了。
王太傅成功吓到了前学生,又说吴宫人这是惑主。
再看底下跪着的吴选,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男人,也毫不客气地批了一通。
听得计进才悲从中来,悲愤地问道:“难道忠臣就该受到这样的惩罚,祸及子孙吗?长此以往,谁还敢做守节之臣?”
延福郡主小声给王太傅解释了他的来历,王太傅也噎住了。他一向提倡这忠孝节义,前朝的忠臣,那也是忠臣,甚至更纯,因为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
公孙佳布置了这么老半天,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慢慢地撑着手杖走了过去,缓缓地立到计进才的面前,抬起手杖,杖尖点着计进才的额头,一张俏脸逼近计进才:“你,是谁的忠臣?”
作者有话要说:哎嗨呀,听话不要听一半哈,有时候听了一半觉得很有道理的话,你再追究一下另一半,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的。
比如章昺,他的一切思想都符合他所受的皇室教育,没问题的,他妈也把他教得很好。本来么,未来的皇帝,封建统治阶级的总头子预备役,他讲礼法没有问题的,甚至他必须把这面子工程做到极致。但是他缺担当。这就要命。
我一直说,章昺的逻辑是自洽的,他的思路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甚至可以说,他的堪称阳谋。包括太子妃的想法,你觉得她有毛病,但是,她一个有儿子的太子妃,她有恃无恐啊,她没有任何问题的。她不张狂谁张狂?没爹的独生病身子公孙佳吗?
再比如公孙佳,她总是说,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然而没有人问过她——如果谁对你不好,你咋办?
最后是公孙佳嘲讽的计进才,对,他老师是前朝的官员,对前朝尽忠了,忠心可嘉,他是老师的好学生,用他的坚持和孤苦显示出了高风亮节,但是呢?现在是本朝了!你他妈一窝子的敌人的云孝子,就是敌人啊!本朝皇帝又不是SB,对敌人还不秋风扫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