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又一次太阳落下又升起,小女娃赤着足,跑向了夜琴月的房间,她已经可以凌空而行了,她手上凌空举着一个用冰冷做得漂亮冰花,她迫不及待地要向她的月姐姐展示她的冰花了,她弯着眉眼:“月姐姐!月姐姐!你看!这是我做的!是不是很像花!……噫?月姐姐呢?”
“月姐姐?!月姐姐!你在哪呀?”小女娃在神庙里到处乱跑,疯狂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可是神庙就那么大,小女娃绕着神庙转了一圈又一圈,她怎么都找不到她的月姐姐,冰花始终没有落下,扬在半空中,不大的神庙空旷地让她忍不住蜷缩起来,她缩了缩自己的脚趾头,把头埋在膝盖里小声呢喃:“月姐姐,我不会不听话了,我会用神力了,你不要躲起来了,好不好呀?”
然而始终没有人回应她。
秃头雪鹰阿巴落在小女娃身旁,用翅膀轻轻拍了拍小女娃的肩。
小女娃长高了半个头,空寂无人的神庙里始终只有她一个人,她找到她月姐姐留给她的书,书里面写了很多故事,故事里大多数东西她都从没见过,也想象不出来,她却倒背如流,连同她月姐姐给她取的名字,苏湄幺,她也默默写了无数遍。
她月姐姐说:“湄湄,苏是你的姓,你有块玉佩,上面刻着的就是苏字,你说你喜欢水,想来你是出生在水之湄,你是我妹妹,在我故乡里有种说法,幺儿就是最小那个,总是最有福气,所以你给你取名苏湄幺。”
神庙处在雪山深处,秃头雪鹰阿巴在月姐姐消失后的半年后去世了,死在苏湄幺的怀里,喉头发出只有苏湄幺听得懂的咕咕声:“湄湄,我老了,飞不动了,没法把你叼到外头去了。”
苏湄幺给阿巴在雪地里挖了个洞,把阿巴埋了进去,这是阿巴教她的,生于雪山,埋于雪地。
转身走回卧房的时候,苏湄幺还没有长到她月姐姐腰那么高,她却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大得她已经想她什么时候能离开这神庙了。
“嘭”地一声,神庙发生了震动,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苏湄幺抱着月姐姐留给她的书,赤着足,凌空飞向神庙的最上面。
然后看到了一个人,一身墨青长衫,乌发飞扬,手执一把长剑,轰然出现在她眼前,长剑相对的是一只燃着红红火焰的巨鸟。
火光映着雪光,照得那人宛如天神降临一般。
“跟我回去。”那人声音冷冽,苏湄幺没见过什么人,也没看过多少书,只觉得这声音比那屋檐冰棱还要冷上三分。
苏湄幺看到那巨鸟低下了头,火焰随风飘动,停顿了半响,拖着爪子跟在了那人的身旁。
比那人还要大三倍有余的巨鸟,蹲下了身,那人便抬腿一跨坐了上去,苏湄幺直觉他们要消失在自己眼前,便捏了捏书脊,出声喊道:“你们等等!能不能……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这完全是下意识地呼唤,苏湄幺说得有些磕磕绊绊的,她仰着头,黑亮的双眸里闪着希冀。
她看到坐上巨鸟的那人转过了头。
如画的眉眼染着火焰的赤红,在莹白的雪地里浓墨重彩到让苏湄幺呼吸一紧,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画面,她觉得她可能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幕,这是她苍白世界里的翩影惊鸿。
……
只可惜那人最终没有带走她,沉默地给了苏湄幺一沓玉简,这玉简令苏湄幺不再孤独。
神力一用,苏湄幺就能看到玉简里的文字和画面,十分生动,她透过这玉简知道了除了神庙之外的世界,她知道了原来月姐姐说的糖葫芦看起来就是几个红圈圈串起来,她知道了阿巴说的绿草原来有各种各样的,她知道了月姐姐书里的书生原来都是那样的打扮……
在苏湄幺待在神庙里透过玉简看世界的时候,喻之国却发生了巨变,老皇帝驾崩后,由于未立储君,皇子们争相夺位,国家内乱,内乱之时却仍有外忧,其他国家对喻之国虎视眈眈。
及至二皇子夺位成功,成为一代新皇,不料却遭暗杀,新的一轮夺位又一次开始。
战乱逐渐蔓延到整个喻之国,战火弥漫,涂炭生灵,国家萧条。
不知道是谁先说起,这一切都是从上任神女被送去修.真,新神女上任后发生的,新神女或许不是真正的神女,而是天煞孤星,克国。
这一声音,愈演愈烈,绞杀神女的呼声越来越高。
等苏湄幺又长高半个头的时候,她看完了玉简,绕着神庙,想出去的心愈发强烈。
可这个时候,一群人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这深山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多人。
他们来势汹汹,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排脏乱的脚印,为首的一个穿着一件明黄绣龙长袍:“你不是神女!你到底是谁?”
苏湄幺不明所以,她虽然见人少,却也看得出来者不善,她微微皱眉,精致的眉眼里透着几分清冷:“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这个天煞孤星,害死了不少人,今天我们就要替天除害!”
明明应该是普通人无法踏入的神庙,这次却没有把这群人拦住,他们轰地冲向苏湄幺。
苏湄幺不会懂不知道神女寻找方式的新皇,迫切需要杀了神女来树立自己威信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