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男子看小娘子站在墙边哭,嘴欠地笑道:“是哪个小郎君惹你伤心?”
女仆吸吸鼻子,她抹了把眼睛,也不在意男子语气轻佻:“往日卖鱼的没来。”
男子见她愿意搭理自己,竟然有点受宠若惊,连忙说:“来了!怎么没来,不过都到城南去了,那边的人都在看热闹,卖鱼的贩子见那边人多,便去那边叫卖了。”
“真的?”女仆的眼睛亮起来。
男子摸摸鼻子,微微低头说:“我还能骗你不成?士人们都过去了,昨日君上归城,带回了几个人,他们都说城南有神迹,我也正要过去。”
女仆倒不在乎什么神迹不神迹,她只在乎自己那个把鱼买回去。
于是她朝男子微微屈膝以示谢意,随后就立刻朝城南走去。
原本没什么人的街上随着越来越靠近城南,人也越来越多,不过多数都是年轻人——一看就是从家里偷溜出来的,翻墙时蹭的灰都还在身上。
女仆看着前面两个屁股后面全是灰的小郎君,脸上也带起了笑意。
两个小郎君一边走一边说:“不就是君上归城了吗?把咱们留在家里干什么?难道君上还会杀人不成?那赵贼且不敢动手,君上脾气软,更不会动手了。”
“再说了,咱们家又没有投贼。”
“哼!投贼的都是鼠辈!无耻之尤!”
“君上归城,咱们就该大大方方走出来才是,陈国君上回来了,这是喜事!”
“待回了家,我就说是你带我翻的墙。”
“什么?!明明是你带我!”
……
女仆低头抿唇笑。
走到城南的时候,女仆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城南有这么多人吗?
她看到所有人几乎汇聚在一起,堵成了一道人墙,这些人有贩夫走卒,也有锦衣郎君,还有年轻夫妻。
女仆一眼就看到了担着担子的鱼贩,她立刻朝对方走去。
鱼贩子一看她过来,立刻站起身,冲她讨好的笑:“今早打得鱼,都新鲜,串条时还活着呢!”
女仆蹲下去,在框子里左挑右捡,最后捡了两条被柳枝串起来的鱼,她从腰间的荷包里掏出钱币,递过去以后问:“怎么人都挤在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鱼贩子脸色涨红地说:“原先卫国商人的宅子,不是被火烧了吗?他们说昨夜来了一伙人,不、不晓得是不是人,各个头顶发光,竟能在一夜之间建出一栋宅子,可与普通宅子不同,这不,都来看了。”
女仆有些惊讶:“一夜之间?”
鱼贩点头:“正是正是!他们都说是神迹!早些还有人在那宅子门口跪拜呢!”
听着了这话,女仆也想挤进人群里看一看,她心痒难耐,可又记得自己还要带鱼回去,因此只犹豫了一息,还是将鱼放进竹篮里,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脚步飞快,恨不能立刻回家,把鱼一放就赶回来看热闹。
鱼贩看了看框里的鱼,好鱼都被挑走了,剩下的都是小鱼,因此他也不再把全副身心都放在做生意上,他重新挑起扁担,左挪挪右挤挤,想挤到里头看看那宅子究竟是什么样的。
越往里挤,听到的话就越多。
“你看那窗子,竟是无色的!不知是什么做的,也不知哪国工匠有这样的手艺。”
“哪里有工匠有这样的手艺?我听说那月光杯要几座城池才能换,这可比月光杯大多了,这样一扇窗子,比咱们临淄都值钱了。”
“这屋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建的,屋顶如此平,冬日不怕积雪吗?”
“墙面也如此光滑,甚至不像人工雕琢。”
“一夜之间建起来,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说我都不信。”
“竟无人敢去敲门。”
“哈哈哈哈哈,若是此时有人从那屋里出来,恐怕在座的诸位都要一哄而散了!”
鱼贩带着鱼腥味,袖口还有水渍和泥,因此他一路挤,一路的人都不得不给他让行。
他终于挤到了人群前头,目瞪口呆的张大嘴,小声惊叹:“乖乖……”
他还没有叹完,就和所有人一起抽气——这屋子的门竟然打开了!
那透明的门朝两边打开,何等奇淫技巧!可众人还来不及感叹,就看着一个衣着奇怪的男人从里头走出来——他就这么明晃晃的露着两条胳膊,头发也给剃了,就头顶一层发茬。
如今剃发可是个刑法,剃了发的一看便知是罪人。
可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都罪人。
他身材并不高大,但气势惊人,脸上带着笑,竟然显露出那么几分和蔼来,他先是抬手抱拳,只是手上拿着个喇叭状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人们见他虽然气势惊人,可也是常人模样,并不比普通多一只眼睛,一张嘴巴,因此并不害怕,甚至有人喊道:“郎君就是此间主人?!这房子是如何建的!昨夜是不是真的请了头顶发光的精怪来修房?!”
人群叽叽喳喳,这里是临淄,是他们的家,这屋子里的人也没有攻击他们,因此他们并不认为自己可能处于危险中,反而觉得自己是主,对方是客。
“诸位静一静!”男子把那喇叭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