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之后,奚华还是觉得差点意思。 所以,他就把手凑近,使劲的,狠狠的,好像是在泄愤一般的,用力地拍了上去。 溅了一手,一胸膛的脏。 好像跳进了小水洼一般,水珠四下飞溅。 牧白也刚好,特别合适的在此刻,极其短暂地清醒了一瞬,他扭了扭身子,虫子一样在凌乱的芦苇丛上,晃了两晃。 然后,微微抬了抬头,目光没有一分落在奚华身上,而是抬眸瞧了瞧自己,一眼瞥过去,他就又合上了眸,沉沉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还在奚华目光灼灼的注视之下,发出了一声毫不客气的骂。 “这他妈的,到底什么东西啊!” 声音沙哑至极,还带了点软绵绵的腔调,孩子撒娇一样,连骂人都乖巧,服帖,可爱。 真是令人惊奇。 奚华听了,心尖倏忽颤了颤,突然之间他就笑了。 不仅不生气,还笑得相当开心,异常开心,也极其诡异阴森,他又凑近身去,用方才那只脏手,轻轻拍了拍牧白的脸,笑着低声说:“你不是说,你喜欢师尊么?” “那好,从今往后,你就是师尊的人了,开心吧。” 牧白开不开心,奚华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现在非常开心,他也不着急,反正几个傻子还没寻过来,夜色也还沉着。 索性,又独自在这里玩了一会儿,他见牧白脸上的红晕渐退,竟还泛起了青紫,被寒风吹得唇瓣都干裂了。 奚华看得直蹙眉,暗道,这孩子真是身娇肉贵的,哪里就冻成了这样? 便为他整理衣着,顺便往他的唇上,抹了抹,让他的唇上,也沾点师尊的气味。 抹了几下,却又擦出了鲜血——小白的唇破了点皮,还在汩汩往外渗血,比较靠近里面,所以不轻易瞧,压根瞧不出来。 奚华看了两眼,就更有几分怜爱的意味了,也不打算为牧白遮掩,若是被其他人发现,就让牧白自己想方设法,胡编乱造地想理由罢。 以后这种事情注定少不了,小白早点适应也好。 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处理不明白,那么—— 奚华想了想。 就弄死好了。 嗯,就该弄死的。 死。 让他死。 奚华一边想着,让牧白死,一边抓过那条灰白又毛发蓬松的大尾巴,用手帕一点点地擦。 一边擦,一边把玩这条尾巴。 片刻之后,他还是拧着眉头,低声说:“确实像狗尾巴,那三个人眼睛瞎么?” 他还用力地捏了一下尾巴尖尖,言辞冷冽地告诫它:“小尾巴,自己藏好了,不许在人前摇晃,更不许让别人摸。” “脏了就割掉。” “乖了就送你铃铛玩。” ………… 待牧白悠悠醒转时,天色已亮。 他的眼皮很沉,眼前浮光掠影一般,浮现着斑驳的树影。 有一瞬以为,自己只是在课间时,趴在桌面打了个盹儿,头顶的电风扇,呼呼呼地转动,窗户大开,风掠过林叶,簌簌吹了进来,还夹杂着些草木的芬芳。 他身上应该还穿着高中白蓝相间的校服,和运动服一个款式,又肥又大,但穿在他身上,却又阳光帅气。 满桌洞里塞的,都是文科班的女生,给他塞的情书,或许各种款式的巧克力。 他不是那种会践踏别人心意的人,别人送的东西,他都有好好收着,并且礼貌感谢。 牧白眨了眨眼睛,视线还有点模糊,下意识低声喃喃:“我眼镜呢?” :“➻” 江玉书手里拿着一扇很大的芭蕉叶,一边给牧白扇风,一边从旁探过脸来,另一只手,比划了一个“二”,睁大眼睛问:“牧白,这是几呀?” 牧白:“……” 这是二。 他只是视力有点模糊,但他不瞎! 不过,等等! 牧白一下子就坐起身来,飞快地左右环顾一圈,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他面前,为首的是江家兄弟,林素秋不知道哪里去了。 原来,自己还在修真界啊。 刚刚那阵呼呼呼的风是……? 牧白抬眸一瞥,迎面就被芭蕉叶扇了一下,江玉书的声音,又风风火火地响起:“牧白,醒醒,牧白,你快醒醒!” “回魂了,回魂了!三魂招来,七魄招来!” “邪祟散去!速回魂来!” 一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