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的手一把按在担架上,“可是你也说了,只是‘可能’。也可能他根本就不会感到恐惧一路睡到32层,但在电梯里待5分钟,你知道这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谭玄年抬眸,与张鹏对上视线,“但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了……在他因为你们的失职受到那么严重的伤害之后。”
张鹏无言。
“叮——”
谭玄年偏过视线,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仿佛看到了一张缓慢张开的满是獠牙的恶魔之口。
谭玄年垂眸。
刚刚张鹏说的没错,蒋生可能并不需要他。
蒋生现在睡得很沉,即便失去了和他的肢体接触,也未必会再
() 被负面情绪侵扰。()
现在是他需要蒋生,是他很急迫地想为蒋生做点什么,好去压制住心底的愧疚。
?想看梁薄的《这个攻很强却过分贤良》吗?请记住[]的域名[(()
哪怕蒋生并不需要,哪怕……这只是他无用的自我折磨。
但只有这样、他才能好受一点。
片刻的工夫,电梯里的人已经清空。谭玄年望着空荡荡的电梯,一只手推着担架,一只手与蒋生相握,迈步走入其中。
*
“3204……3205……3206,”段连溪戴着帽子口罩,一路躲避着众人的视线,在3206病房跟前站定,喃喃道,“好家伙,这是病房还是五星级酒店啊。”
一个小时前,他通过智能眼镜的摄像头围观了蒋生被绑架的全过程,当然也看到了房间里正在接受净化的三个小孩。
他一个心智健康的人看到那个场景心里都咯噔一下,更不要说蒋生了,肯定会应激的。
无奈在那之后智能眼镜很快没电了,他只知道应激之后蒋生好像没能使出堕落能量,最后三个孩子被破晓救下了。
再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站在病房跟前,透过玻璃窗看去,蒋生正安稳地躺在病床上,不像是应激得很厉害的样子。
蒋生左边坐着一个仙风道骨的白胡子老头,正在给蒋生搭脉,右边则坐着谭玄年,在用棉签沾水给蒋生擦拭着嘴唇。
段连溪猫着看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谭玄年脸色好像不太好。
并不是担忧而导致的脸色不好,更像是身体不舒服导致的脸色不好。乍一看上去,蒋生不像是应激的那个,反倒是谭玄年看着像。
“叩叩……”
段连溪轻轻敲了敲门,吸引到病房中二人注意之后,他冲着两个人点了点头,轻声推门走出病房。
“我来看望蒋生。”段连溪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接着将拎着的牛奶水果放到病房一角。
蒋生身旁的两个人用点头回应他,接着一个人继续搭脉,一个人继续帮蒋生擦嘴唇。
看着病房里一片祥和的样子,蒋生应该还没有因为应激的事情被怀疑,那估计也不用他专门帮忙找补。
他刚松一口气,就听到小老头开口道:
“身体没什么大问题,都是皮外伤,只不过他这个精神上的创伤,好像、没那么简单……”
段连溪紧张的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连对社交的恐惧都顾不上了,往病床的方向迈了几步。
谭玄年也放下了手中的棉签,看向单胜。
“他这个精神状态吧……很难形容。”单胜捋了捋胡子,“如果非要说的话,有点、坑坑洼洼的?”
谭玄年微微皱眉:“坑坑洼洼?”
单胜点头,“如果把人的心理状态比作土地的话,那平坦的土地肯定就是没有受伤时候的状态。每受伤一次,土地上就会多出一个坑。坑变得多了,人的精神状态就会不太好。”
谭玄年怔
() 怔点头。
单胜又道:“他……应该是平日里心里比较柔软脆弱,很容易受伤的那种类型。这种类型的人,‘土地’也会相对柔软,基本上来个人使劲剁一脚,就会留一个坑。”
说着单胜给了谭玄年一个安心的眼神,“虽说这样的性格很容易就会伤痕累累,但其实问题不大,只要好好养着,时间长了之后,柔软的土地自己就会慢慢变平的。”
谭玄年皱眉道:“可是,看他车祸之后的反应,我感觉……他的心理状态挺强大的。”
“如果他的心理状态很强大,那……麻烦就有点大了。”单胜也皱起眉头,摇摇头,“心理强大的人,土地就会像是水泥地一样坚硬。你想想,得受到什么样的伤害,才能让那么结实的水泥地出现一个坑?”
谭玄年微怔。
单胜:“况且他这不只是地上有一个坑,他这是一整片全都坑坑洼洼的。而且水泥地啊,你给它再长时间,它也是不可能自己变平的。除非铲平了重新糊一遍,不然一辈子都得这么坑坑洼洼的了。”
谭玄年顿时慌了神,有些无措地看向病床上的蒋生。
“谭医生,你别慌,我、我认识蒋生很久了,”站在距离病床不远处的段连溪音量突然大了一点,随后又很快降下去,“要我说,蒋生心思还是挺纤细的,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