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睡衣。陈纵随意套上,赤足出门去寻子夜。客厅里她剩的饺子不见了,餐盘干干净净地摞在杯碟架上……院中也没有子夜身影。
晾衣绳却已系了在屋檐边,昨夜脏衣已经洗干净,挂在绳上,随风轻轻飘荡。陈纵伸手摸了摸,只有下摆还有点湿。
子夜应该已经走了一阵了。
陈纵回房间,给子夜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疑心他在飞机上,所以又留了两条短信:
[走了吗?怎么都不跟我讲一声。]
[到家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陈纵没有留意茶几上放着几摞明信片。离开客厅时,她忘了关门。洗好澡,提了外卖回来准备看剧下饭时,客厅里已被风吹得一片狼藉。明信片飞得桌上,电视柜中,窗缝,沙发,地上,到处都是。陈纵随意拾了几张,发现都是港市的岛屿。但却不是全新的明信片,每一张都不同,每一张背后,都有子夜手写的短评。长则满满一页,短则两三句话。后来陈纵上网搜过,并非从何处抄录,而是出自他亲自落笔。往后几年,这些足以见刊的短文却没有出版。世上唯一仅有,只陈纵独家一份。
因她的错漏,飞得满屋的明信片并没有在那天被陈纵一一拾回。往后几年,没回家中清扫,总是会复又翻找出一张两张。每寻到一张,便又会掀起她心中悸动。如同重读巨作,随着她几年之中剧烈的成长,感悟也总不相同,悸动也因此永远无法平息。
那天半夜,陈纵才收到来自子夜的消息。
凌晨五点,手机震动。因被她抓握在手头,故消息一来,她便懵懵懂懂地醒了。
睁开眼,解锁一看,上头只有四个字。
[陈纵,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