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日日不得安宁,无数次心脏绞痛从梦中惊醒,只是每每醒来后,他随即又想到骑射比赛的那一日——
她已经走出来放下了,而他却越陷越深。
不知道是否由于休息不好,心中郁结,病症愈发严重,看病的医生也有些束手无策起来,只说了句:“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裴衍苦笑。
心药……能解他心病的心药,怕是再也不会见他了。
房门被推开,倾泻进些许日光,侍女捧着药碗来到他跟前恭敬道:“将军,该用药了。”
裴衍端起药碗,皱眉片刻方才硬着头皮缓缓饮下。
似乎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也是怕苦的。在旁人眼中他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更是国家的顶梁柱之一。
他被美化成无所不能的形象,没有人去想,他是一个会受伤,会懦弱……会有私心的凡人。
药苦得他发晕,就连院落外传来让他魂牵梦绕的声音,也让裴衍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公主殿下,将军病得厉害,您还是别进去看了吧,若是染了病气,皇上怪罪下来——”
女子任性道:“本宫想去便去,干你一小小副官何事,怎么?你家将军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存在,还是说以本宫的身份,没资格去见他?”
王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眼睁睁看着这公主直直走到将军房前。
房中的裴衍怔然,握着药碗的手一松,瓷碗便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清脆的响声让他清醒过来,向侍女问道:“去看看是谁来了。”
是他听错了么?怎么会是她?可之前明明……
还未等侍女出去,如骄阳般的女子便推门而入:“裴衍,听说你病得不轻,本宫特意来看看你死了没。”
王升瞪眼:“殿下!”到底是来看望病人的,还是想来把人活活气死的。
裴衍咳嗽了两声,虚弱笑着想撑起身子坐着,却被女子按回了床上。
“好好躺着,本宫没心狠到让病人行礼的地步。”
话罢,抬手在他额前摸了下,而后变戏法似的,一颗蜜饯被塞进了他的嘴中。
细嫩的触感觉从唇上传来,舌尖甜意蔓延开,裴衍有些手足无措地哑声道:“殿下……”
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又加上心中早有所属,他其实是从未跟任何女子有过亲密接触的。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来不及反应。
“喏,路上顺手买的蜜饯儿,赏你了,够不够甜?”
王升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子迷茫又不加掩饰的恋慕眼神,头痛万分,只得使眼色将房中的下人赶出去。
若是传出去,将军的一世英名就全完了!
长公主现在可是成了婚的,将军怎么这么拎不清,跟一个有夫之妇搅合在一起,是准备给长公主当男宠吗?
待到人都出去后,王升挣扎道:“殿下看也看过了,是否可以拉开点距离,免得过了病气?”
过了病气?方幼青听到他说得这话,忍不住笑了笑:“你是想说于礼不合吧,王副将。”
王升噎了噎:“微臣……”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女子挑衅般地望了他一眼,而后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他家将军的脸。
“别跟我讲这些有的没的,本宫想如何便如何,你还能拦得住本宫?”
“微臣不敢!”
明知道她做事过分,可不仅将军没什么反应,就连他看着那映得满堂生辉的脸,也说不出太过的话。
哎,这大概就是美人的特权吧!若是换了别人敢这样对待将军,能不能活着出去还两说。
而看看将军,大概是色令智昏,竟还有些甘之如饴仍由她造作的放纵意味。
王升心中感慨,正在此时,练完骑射回来看望的父亲的裴知弦推门而入,恰好就撞见了这奇怪而又暧昧地一幕。
乌发红唇的艳丽美人,正坐在伸着细白的手腕捏着父亲的脸,姿态亲密。
而父亲……则是痴痴地望着她。
但很快,那手松开了,父亲也移开了视线。
“知弦,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裴知弦道:“练完了,心中担忧父亲,就回来的早些。”说这话时,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床边的长公主。
方幼青被他放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皱眉道:“再看本宫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裴知弦眨了眨眼:“殿下为什么要挖我的眼睛?”
“不准再看本宫!”
裴知弦垂首思索片刻,接着道:“可是只要殿下在我面前,我就移不开视线。”
一旁的王升只想把他的嘴赶紧捂住。
方幼青纵横青龙国数十载,从未如此憋屈过,她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是他眼神下流她自是可以当即下令惩治,可对上那双干净到只有欣赏的双眼,她怎么也无法昧着良心下狠手。
至此,她只能气得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床上躺着的裴衍,眼神暗了暗。
半响过后,他开口道:“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方幼青:“你说。”
“待到病好之后,臣便要回边关了,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