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朱看着沈关山,倏尔笑了一下,打破了僵硬气氛。
她道:“沈将军,难道是旁人诓骗于我?莫非大祁朝真没有上将军吗?”
沈关山面色不变,拱手道:“不知殿下从何处听此传闻,大祁朝自开朝以来,确实没有大将军。”
祁丹朱微笑,眸色渐冷,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沈将军既然说没有,那必然是没有,想来是我年幼无知,记错了,或者被人骗了。”
祁潭湘听到自己是对,立即又张扬起来,颇为得瑟地轻哼了一声,“愚蠢!”
沈关山敛眉垂目道:“二位殿下,老臣还要去面见圣上,先行告退。”
祁丹朱微笑,“沈大人慢走。”
祁潭湘打如意算盘虽然已经落空,但是她没有气馁,依旧努力想给沈关山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扬起到大大笑容,眉眼灿烂地恭维道:“沈大人劳苦功高,是大祁之福,刚才那些奴才们才将地面洗过,路面湿滑,您慢些走。”
沈关山轻轻颔首,对她们二人行了一礼,然后走远。
祁潭湘一直目送着他离开,然后收敛笑容,轻抬下巴,趾高气昂地看向祁丹朱。
“皇妹,你打沈厚事,沈将军作为臣子不敢说什么,但沈厚和他心中必然都有气,不可能像表面看起来那么风平浪静,你以后还是离沈厚远一点好,免得他日后报复你。”
她顿了顿又道:“你不要再存着什么痴心妄想,你与沈厚日后就是仇人关系,再不可能有其他关系。”
祁丹朱美眸一瞥,问:“皇姐为何如此关心沈厚?”
祁潭湘心虚地拨弄了一下手上金钏,讷讷道:“用你管?”
祁丹朱眼睛转了转,故作惊讶地掩着嘴唇,露出恍然大悟神情。
她转过头,吃惊地看着祁潭湘,“难道皇姐心悦沈厚?”
祁潭湘双颊红了起来,她心虚地看了看周围宫女,气急败坏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怎么可能……”
她嗫嚅着说不下去,眼神慌乱,手心微微冒汗,使劲拧着手里帕子。
祁丹朱冷漠地看着她,“皇姐,你对沈厚是什么心思跟我无关,我与沈厚怎么样也与你也无关。”
祁潭湘恼怒地抬头看她,她面无表情地从祁潭湘身侧走了过去。
天空蔚蓝如镜,祁丹朱顺着湖泊不紧不慢地往前走,游鱼在诺大湖里里游来游去,看似自由,其实也逃脱不了这皇宫。
她走至半路,看到不远处负手而立祁明毓,神色没有太惊讶。
她走到祁明毓面前,几乎是肯定道:“是你在背后给祁潭湘出主意。”
以祁潭湘智商,根本想不到刚才这种一举多得法子,必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只可惜这出戏她没有唱好,枉费了背后指点之人心思。
祁明毓没有否认,只淡淡挑了挑眉。
他垂眸看了一眼祁丹朱绣鞋,绣鞋上沾了一点灰尘,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蹲下,伸手轻轻拂了拂她绣鞋上尘土。
阳光晴朗,碧水清澈,容貌倾城女子在湖边盈盈而立,微风吹过,裙摆飞扬,白色锦衣公子蹲在她面前,微微低着头,看起来一派岁月静好。
路过宫女们看到这一幕,忍不住错愕地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们面面相觑,目光里都是说不出惊讶。
平素高高在上毓王殿下,居然也会为九公主而折腰。
她们心里忍不住惊呼,匆匆一眼就不敢再看,连忙低下了头。
她们心中忍不住漾起几分艳羡,毓王对自己皇妹尚且如此温柔,对将来王妃该是怎样温柔备至呀?
她们红着脸颊匆匆走远。
她们羡慕对象祁丹朱,却神色淡漠,看着祁明毓目光没有丝毫动容。
祁明毓动作极为仔细,一点点将绣鞋拭得干干净净,仿佛她绣鞋是什么珍宝一样,不能染上丝毫尘埃。
祁明毓低声道:“宫外人贱地劣,你何必总喜欢往外跑,沾了这不知从何处惹来尘埃,平白脏了自己,好好在宫里当金尊玉贵公主不好么?”
祁丹朱垂目看他,“若旁人听到向来爱民如子毓王说出这番话来,想必要惊掉下巴。”
祁明毓看着洁净如初绣鞋淡笑,擦擦手站起来,不以为意道:“所以我不会让旁人听到。”
“你让祁潭湘这样做原因是什么?”祁丹朱声音没有起伏道:“你向来不做不利己事,我想不到这于你有任何好处。”
祁明毓看着她眼睛,风轻云淡地沉声答:“丹朱,我不会让你嫁给沈厚。”
祁丹朱失笑,“你觉得我想嫁给沈厚?”
祁明毓眼神微沉,不见了刚才温柔模样。
“丹朱,你不想嫁给沈厚,难道会想嫁给一个穷书生吗?你觉得这种事情,是我会相信,还是父皇会相信?”
祁丹朱沉默不语。
祁明毓仿若洞悉一切地道:“丹朱,你确实聪慧,但也只是聪慧而已,你那些小算计在我们这些玩弄权势男人面前掀不起任何风浪,你心思瞒不了我,也瞒不了父皇,还是不要再做无用功。”
祁丹朱抬眸看他。
祁明毓看着她温润明亮眸子,语气再次温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