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元对老管家道:“先安排几个人和她核对账目,交接内院库房。”
立春大惊,比刚才要被赶出去还吃惊。
她忽然想到,她的账目还是一片空白,库房里也是大量亏空。
这要是被查出来,盗窃主家财物,数额巨大者,根据大齐律,杖五十,流放三千里!
也许她刚才就不该挣扎,任由管家把她直接赶出去,才是最好的结局。
这样就可以拿着这几年捞到手的好处,远离京城,找个老实人嫁了。
买田买地,做个小富即安人家的少奶奶,日子过得同样滋润。
只是她贪心不足,非得想要大富大贵,结果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有可能什么都得不到,最后还得被送官流放。
立春赶紧求饶:“少奶奶,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少奶奶高抬贵手,饶恕奴婢这一回,奴婢以后一定做牛做马,报答少奶奶的大恩大德。”
顾元元挑眉:“你是将军府的下人,连命都是将军府的,给将军府做牛做马难道不是应该的?”
“还得我先给你施恩,你才会忠心?”
“这么说起来,将军府可用不起你这种奴才。”
立春没想到顾元元这话居然说得这么刁钻,明明很正常的一句求饶的话,到了顾元元嘴里,反而变成她不守下人的本份,变相要挟主家。
立春头上的冷汗都出来了,赶紧道:“不,不是,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奴婢愚钝不会说话,请少奶奶不要和奴婢计较。”
“奴婢不懂事,有什么地方做错了,少奶奶您尽管教导奴婢。”
“能得少奶奶的教导,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顾元元轻笑一声,语气轻松道:“我可没这个本事教导你。”
“你刚才不还在担心,我连账本都不会看吗?”
“我觉得你担心得有道理,看账本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索性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让管家请几个账房先生过来,就把事情解决了。”
老管家站在一旁,笑眯眯应声道:“少奶奶说得是,我这就让人把府里的账房先生请过来。”
眼神掠过立春时,刹那间变得锐利,跟刀子似的,巴不得从立春身上剜出一块肉来,意有所指的说:“找些粗使婆子来,索性把内院的库房都盘一遍,反正早晚也是要盘的。”
立春被管家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大喊:“不行,不能请账房先生过来。”
管家冷冷看着她:“少奶奶吩咐的事情,有你说不的份?”
“立春,你身为府里的大丫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清楚吗?”
“知错犯错,罪加一等!”
立春脸色惨白,嘴唇直哆嗦。
她还想继续为自己辩解,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完了,这下是真完了!
老管家正对顾元元说道:“以前府里也没个女主人,内院的管理难免出现疏漏,人员简陋,分工不明,事务杂乱无章,库房里的东西也不齐整。”
“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库房的东西重新造册,如此一来,少奶奶接手之后,也好账目分明。”
管家姓张,顾元元点头:“张管家说得不错,既然父亲让我管家,至少我应该知道这个家里有多少东西,总不能弄出一笔糊涂账来,那就辜负了父亲的厚望。”
沈长盛不甚在意道:“无妨,反正库房里也不是什么值钱东西。”
“你管家不要有压力,要是府里银子不够花你就告诉账房,让他给你支取。”
顾元元:“!!!”
这么壕的吗?
这要不是知道沈长盛的出身,就是土生土长的灵湖村村民,光是听他这话说的,还以为是哪个积年暴发户。
听听这话说的,说不败家都没人相信啊!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立春听了这话也恨得直咬牙。
她之前管家的时候,只能每月去张管家那里支取固定银两,害得她每次花钱都不敢放开手脚,生怕给内院丫鬟婆子发月例的时候银子不够。
结果到了顾元元这里,连账本都看不懂的人,还没开始管家,将军居然许诺无限量给银子!
这种想法其实真是一点道理都没有的。
也不想想,她一个卖身为奴的下人,凭什么跟将军府的少奶奶比?
再说不好听一点,按这个时代的继承制度,长子继承八成家产,这将军府以后大部份产业都是沈正凌和顾元元的,沈长盛不过是提前把这些银子拿出来给他们花而已,又有什么不可以?
这么简单的道理,是个人都懂,只不过有些人从不会从自身找原因,一心只会怨恨别人。
很显然,立春就是这样的人,这会儿心里嫉妒得都要发狂了。
偏顾元元笑眯眯的回答:“好的,父亲这么说,我就有管家的底气了。”
沈长盛大方道:“嗯,我们将军府别的不多,就银子多!”
“你和正凌两个尽管花,不用省着。”
顾元元这会儿觉得,自己有点穿越女光环笼罩的感觉了,有钱花,随便花啊!
简直就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