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脸色更加古怪了。
沈正凌道:“不是什么对面的银楼,是我去衙门报的案。”
掌柜的脸色一下子变成猪肝色。
他微微眯起眼睛,冷声说道:“这位客官,若是嫌弃我们银楼的首饰太贵,买了之后想反悔,我们给你退货就是。”
“何必这样,红口白牙捏造事实,无凭无据的就去衙门诬告。”
掌柜的语带威胁道:“你可知道,去衙门告罪不实,也是要做牢的。”
“你若是现在跟这位官爷讲清楚,撤回案子,我们银楼看在你是初犯,并且及时悔改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
“你若是执迷不悟,休怪我们银楼对你不客气!”
顾元元:“我们又没有告不实,怕什么!”
“你们吴记银楼就是在卖假货,还不让人说?”
她像是成心把人气死似的,继续道:“还有,我们也不是无凭无据。”
“两副假的头面还在我手里,还有一张‘假一赔十’的条子,是掌柜的你自己签字画押,并且盖了银楼的印章,做物证,绰绰有余。”
银楼掌柜连忙去看衙役,立即换了一副嘴脸,赔笑道:“这位官爷,这两人是附近村里的村民,在我们银楼买了头面却又反悔嫌贵,所以就想出这种歪主意来。”
“卖假货这事,我们银楼是真没有的。”
他边说着,边塞了一角银子过去。
这都是惯例了,衙役有事找上门,给二角银子茶水费。
换了平时,衙役收了茶水费,这种时候,就该帮他们说话,吓唬对方。
然而这天的情况却十分邪门。
茶水费衙役倒是收了,然而,却没有跟以往一样,站在银楼这边,反而端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对银楼掌柜说道:“这些话,你跟我说没用。”
“我只是奉命过来,带你们双方去县衙大堂,听候县太爷决断。”
呵,那么大个银楼也忒小气,二角银子就想让他给说好话,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沈正凌刚才可是塞了二两银子的茶水费给他,比吴记银楼的掌柜,可大方多了!
银楼掌柜却直接傻眼了:“不是,怎么,怎么就要去县太爷了?”
“这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打扰县太爷多不好?”
他说到这里,眼珠子转了转,对沈正凌和顾元元二人说道:“这位客官和这位小娘子,你们既然嫌弃我们银楼的东西贵,不想买,也不要紧。”
“我们银楼马上把银子退还给你就是。”
“何必为了这么点小事,闹到衙门里去?”
银楼掌柜说着,对着店伙计示意了一下。
店伙计已经被这个变故惊呆了。
此时被银楼掌柜一句话拉回神智,连忙就想把顾元元手里的两盒头面拿回去丢掉。
他一边还说着漂亮话:“小娘子,把头面给我,我给你们办一下退货。”
沈正凌拦住他的动作,沉着脸问道:“你干什么?”
沈正凌身材高大魁梧,站在不高的店伙计面前,使得店伙计很有压迫感。
伙计连忙缩回手。忍不住后退两步,跟他拉开一段距离,停下来大口大口喘粗气。
银楼掌柜连忙说道:“他是想帮你们把两套头面退了。”
“毕竟买卖不成仁义在。”
“你也别老想着去衙门解决,指望有县太爷替你们主持公道。”
“县太爷的事情那么多,哪有空管你们这点小事?”
“还不如我们银楼把首饰给你们退了,把银子退还给你们,这件事就算了结。”
“也省得耽误大家的时间。”
掌柜的说着,又想去拿顾元元手里的两盒头面,被顾元元躲开了。
顾元元道:“掌柜的,你卖假货也就算了,怎么还在这里胡说八道,诋毁县太爷的名声?”
这个帽子扣得实在太大,掌柜的急得脸都青了,也顾不得澄清自己不卖假货的,急着给自己辩解道:“你这小娘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我什么时候诋毁县太爷了?”
顾元元:“你说县太爷不管我们这点小事,这就是诋毁他。”
“县太爷身为百姓的父母官,明明爱民如子,不管事情大小,只要有人告到衙门,必定会秉公办理。”
“什么没空管我们这点小事?”
“你这么说,不就是在诋毁抹黑县太爷,说他是个不管事的昏官吗?”
天哪,这位小娘子可真敢说!居然直接给县太爷扣上昏官的标签。
银楼掌柜气得手都在打抖,指着顾元元道:“你,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我可没说过县太爷是昏官。”
“谁不知道我们**县的县太爷是青天大老爷,最是公正严明不过。”
顾元元“哦”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更好了。”
“正好可以让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严惩以假货充当真货的不良奸商。”
衙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呀!
不说面子不面子的问题,就说他如今是这吴记银楼的大掌柜,一旦他进了衙门,就肯定会对银楼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