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元眼神冰冷:“难不成一门专出奴才秧子,还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我倒想问问爷爷,难道沈家的规矩,就是纵容沈娇娇和沈珍珠两个侮辱隔房的弟弟妹妹?”
沈全福神色一僵,随即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郑金枝叫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随便打人!”
赵水仙的段数可比郑金枝高多了,不动声色开始挑拨道:“就算娇娇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自有我和她爹管教,就算我们两个没管好,还有她爷爷奶奶会管教。”
她质问:“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刚嫁进来隔房堂嫂动手打人?”
沈老太一听这话更是大怒,当即骂道:“长兴媳妇说得对,我老太婆还没死呢,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贱蹄子作威作福?”
顾元元冷笑:“那么,有我这个亲大嫂在,什么时候轮到沈娇娇和沈珍珠辱骂宝儿和正则?”
老沈家人语塞。
沈珍珠气不过,叫道:“我说他们两句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你凭什么就要动手?”
顾元元挑了挑眉,笑道:“那我打你一巴掌又怎么了,你也没少块肉,对吧?”
沈娇娇亦是不服气道:“我又没说错,你自己把沈宝儿他们几个当奴才,还不许人说?我看你根本就是被我戳破真相,恼羞成怒,所以就动手打人。”
她冲沈全福等人喊道:“爷爷、奶奶,爹,娘,你们看,她连野菜糊糊都不让沈宝儿吃,不是把她当奴才是什么?”
众人顺着沈娇娇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大碗野菜糊糊搁锅边,沈宝儿等几个孩子围在锅边,正怯生生看向众人,没一个敢吃。
他们是被顾元元打人的动作惊到了,更没想到顾元元竟然这么维护他们,一时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落在老沈家人眼里,就成了他们被顾元元压迫,连野菜糊糊都不给吃。
沈老太骂道:“好你个黑了心肝的搅家精,自己做的缺德事,还不让人说?”
沈全福脸色阴沉,道:“正凌媳妇,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同意让宝儿跟正则和你们过,可不是让你们苛待他们的!”
“你们要是真的不想养宝儿和正则两个,就还是让他们回沈家来。”
“家里虽然穷,养两个孩子还是养得起的。”
沈宝儿十三岁,已经能干很多活了,家里洗衣做饭的活就不愁没人干。
沈正则八岁,也可以跟着一起下田了。
之前之所以没让跟着下田,那不是怕被沈正凌知道嘛,现在不一样了,要是这会儿把沈宝儿和沈正则一起要回沈家来,那以后,沈家就可以光明正大指使他们干活了。
顾元元似笑非笑:“你们吃肉,让宝儿和正则两个啃骨头吗?”
沈全福大怒:“放肆!”
沈长兴更会说话,道:“正凌媳妇,我们怎么说也是宝儿和正则的长辈,对他们虽然不敢说有多好,也总不至于让他们连口野菜糊糊都吃不上。”
顾元元一口回绝,道:“不必了,大伯家里的野菜糊糊还是留着自己吃吧,宝儿和正则之前亏空得太厉害,需要精细吃食养回来,光让他们吃野菜糊糊可不行。”
沈老太“呸”的一声:“看不上野菜糊糊,我看你能拿出什么好的给他们吃。”
郑金枝讽刺道:“别是连野菜糊糊都吃不起吧,就碗里那么点野菜糊糊,够谁吃?”
话音未落,一股浓郁的,大米的香味,从沈宝儿几人围着的锅里飘出来,瞬间弥漫整个院子。
这是……大米煮开的清香?
这怎么可能?
白米那么金贵的东西,他们都吃不上,顾元元竟然舍得拿来给几个赔钱货吃?
沈老太和郑金枝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耳光。
老沈家人全都不可置信往角落的锅台上看去。
沈招儿是做惯家务的,锅里的米一煮开,立即把锅盖揭了,以免米汤溢出来。
大米粥的香味更浓了。
哪怕他们刚才吃的是昨天喜宴剩下的肉菜,这会儿也忍不住咽口水。
没办法,这几年拖沈正凌的福,肉菜他们经常吃到,可想吃顿纯粹的白米饭或者白米粥就难了,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
沈老太眼睛差点冒绿光,只恨不得把那一锅白米粥端回屋里她一个人吃才好。
沈娇娇眼珠子一转,高声道:“堂嫂,想不到你这么孝顺,才嫁进来第一天,就特意煮了一锅白米粥孝敬爷爷奶奶。”
这话正中沈老太下怀,她一点不推辞道:“既然是你特意孝敬我的,我老太婆就不推辞了。”
她推了身边的大儿子一把:“长兴,还不快去给我把锅里的粥端过来。”
沈长兴在镇上做账房,吃的倒是比他们好些,不至于一年到头吃不上白米饭,不过也没有天天吃,一个月只是那么一两回改善伙食,其他时间,吃的都是粗粮杂粮,不过比家里的粗粮杂粮又要精细些,看上去不至于黑乎乎,吃起来也更软一点。
此时看到这保山香气浓郁的白米粥,也是馋得厉害,这么一大锅白米粥,他怎么也能分到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