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怒骂道:“无知蠢妇,你就不能替儿子想一想?”
“你是可以不要脸皮,觉得骂两句不会少块肉。”
“可你儿子还要出门读书,还要下场考试!”
“你是想让人知道,你儿子家里欺负隔房孤女,为了霸占对方家财,把对方卖入花楼或卖予人做妾?”
“我就问你一句,你还想不想让你儿子下场考试?”
“你觉得你儿子沾上这样的名声,还有没有机会考功名当官?”
“你觉得是那笔银子重要,还是你儿子当官重要?”
顾海冷笑:“要是你想让儿子在家里种一辈子田,那你要做什么尽管去,我不拦着你。”
事关顾成杰的前途,张金花可不敢开玩笑,当即就是一个机伶,着急忙慌的摆手道:“不不不,我们成杰以后可是要当官的,那点银子,哪有成杰的前程重要。”
顾海:“你知道就好。”
张金花没好气道:“我又不是没脑子,会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这不是担心房契地契落到顾元元那死丫头手里,她哪天把这屋子和地卖了,那我们可不是白忙活这么久,到头来一场空?”
顾海眯起眼睛,道:“说你蠢,你还不承认!”
“她拿走房契地契有什么好怕的?”
他冷笑:“顾河两口子过世了,不是还没到衙门消户籍吗?”
“等顾元元出了门,我就去衙门办这件事,给顾河两口子消户籍,顺便再给这屋子和地改户头。”
“我是顾家当家人,是顾河亲大哥,顾河死了,膝下又没个儿子,屋子和地自然归我名下。”
“到时候,顾元元手里捏着的房契地契能顶什么用?还不是废纸一张!”
张金花一听,连顾海骂她蠢都不生气了,眉开眼笑道:“还是当家的有办法!我听当家的。”
顾海恶狠狠道:“顾元元这死丫头,真以为把房契地契拿回去就有用,还想变卖我顾家家产,做梦!”
张金花笑容满面的拿着房契地契过来,一点也没有刚才的不情愿。
她亲切道:“元元哪,这房契地契大伯娘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交还给你,你自己可要好生保管,别教人哄了去。”
她边说着,边把房契地契往顾元元手里塞。
张金花此人,出了名的要进不要出,到了她手里的东西,想再叫她拿出来,那可比登天还难。
现在竟然愿意把房契地契还回来,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顾元元都不相信。
她目光闪了闪,推辞道:“我马上就出嫁了,这房契地契还是劳烦大伯娘替我继续保管。”
张金花有点心动,只是想到顾海的话,这房契地契万万不能留在自己手里,不然会影响顾成杰的前程,这才狠心拒绝。
她把房契地契往顾元元手里塞,高声道:“出嫁才好,正好拿着房契地做嫁妆。”
“这十里八乡,带着房契地契出嫁的姑娘,除了我们顾家的姑娘,再找不出第二个!”
“也让灵湖村村民和沈家人看看我们青山村顾家姑娘的体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金花越是这样,就让顾元元更加怀疑大房的用心。
不过,不管大房有什么打算,注定都是要落空的。
顾元元看了看手里的房契地契,笑道:“多谢大伯大伯娘一家这些日子以来对元元的照顾。”
“大伯大伯娘一家的大恩大德,元元不敢忘记,一定报答。”
这话,听在在场村民的耳中,自然是她知恩图报,然而听在顾海、张金花和顾元元一家人的耳朵里,明明是平常的语气,却教他们无端生出一股压迫。
顾海和张金花眼皮狠狠一跳,顾成杰瞳更是孔猛的一缩。
一家人俱是惊疑不定。
眼前的顾元元,明明还是一样的面容,给他们的感觉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顾海、张金花、顾成杰三人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顾成杰勉强笑了笑,强自镇定道:“元元堂妹何需如此客气?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顾元元笑了笑,说:“成杰堂哥说得对。”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也不知道是顾成杰自己心虚,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总觉得顾元元所说“不客气”三个字,意有所指。
顾玉梅在旁看到这一幕,气得脸都扭曲了。
五间青砖大瓦房啊,六亩良田啊……要是顾元元嫁进来,可都是她儿子的!现在却便宜了大房一家人。
正当顾玉梅绞尽脑汁在找理由,想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的时候,就听顾元元继续道:“爹娘在世时,常教导我,做人要知恩图报。”
“大伯大伯娘是自家人,不需要我报答。”
“可村里大家的恩情,却不能不报。”
“爹娘当年从家里分出来单过,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是靠村里的叔伯兄弟帮衬接济,东家给把米,西家给块布头,才熬过来,把日子继续过下去。”
顾家大房的人听到这里,俱是皱眉,不知道顾元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