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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邸(下)(1 / 4)


第二日, 我起了个大早,如往常一般回到□□里。

出乎意料,我到堂上的时候,见到秦王已经坐在案前翻阅奏报。冯旦侍立在旁, 正给他上茶。

看到他, 我心里不禁有些困惑。他昨夜宿在营中, 照理说应该要过了午时才会回来, 不想竟这么早……

“你昨夜不在王府中?”秦王抬眼便看到了我, 开口问道。

“正是。”我答道,“殿下的病都好了, 我夜里留在王府里也别无他用, 不若回到家里去住。”

秦王看着我, 意味深长。

“那是元初的府邸, 怎成了你的家里?”他说。

我理直气壮:“元初是我未婚夫,那宅子将来自有我的一份,怎不算我家里?”

“莫忘了你是王府幕僚,”秦王道:“孤要与你问策之时,你不在怎么办?”

我反驳道:“谢长史等人也是殿下的幕僚,可他们也并非宿在王府。”

“孤若有问对之事,长史等随叫随到。”秦王道。

我随即道:“我亦可随叫随到。”

秦王没有说下去, 唇角弯了弯,转头对冯旦道:“你听到了?”

冯旦忙道:“听到了。”

“日后孤但凡有召,你便让人去将她请来,她必不推拒。”秦王道。

冯旦应下。

我:“……”

“早先宫中送来了些糕点, 你先去吃了。”秦王道,“半个时辰之后,长史等人过来议事,你莫迟到。”

说罢,他没再理会我,继续翻奏报。

冯旦走过来,对我笑笑:“霓生姊姊,那些糕点就在厢房中,我引你去。”

我的确没有用早膳,看了看秦王,应一声,跟着他离开。

走出堂外,我忍不住问冯旦:“秦王昨夜不是宿在了营中么?怎回来这般早?”

“大王后来又改了主意,”冯旦道,“昨日入夜之后,他便回来了。”

我讶然:“为何?”

“我也不知。”冯旦道,“大王要去何处便去何处,我等岂有多问的道理。”

我点头。

冯旦看着我,一脸神秘:“霓生姊姊,你知道你方才在堂上与大王对答时,像谁么?”

我问:“像谁?”

“姊姊可曾读过陌上桑?”

“读过。”

冯旦道:“我方才看着姊姊,觉得姊姊就像那秦罗敷。”

我:“……”

“秦罗敷?”我狐疑地看他,“哪里像?”

“便是姊姊那神气,”冯旦笑嘻嘻,“大王不过是想要姊姊住到王府里方便,姊姊那般义正辞严,仿佛大王要逼迫良家一样。”

我是秦罗敷,秦王就是使君,那公子就是……

不对。秦罗敷那丈夫三十才当上侍中,公子二十才出头便已经当上了。

我心中不由一荡。

“胡说什么。”我说:“你这般作比,小心秦王听到了罚你。”

冯旦忙道:“我也只敢与姊姊这般玩笑,在别人面前断不敢胡言。”说罢,他看着我,叹口气,“姊姊,我起身有一事甚是不明。”

“何事?”我问。

“我看大王对姊姊甚是有心,姊姊怎总在他面前这般倔强?”

我讶然,看他一眼。

“他对我有心?”我只作不明,“何以见得?”

“姊姊觉察不出来么?”冯旦道,“除了姊姊,大王还对哪个女子这般好过?”

我说:“他怎对我好了?”

冯旦睁大眼睛:“还不好?他知道姊姊喜欢吃宫里的糕点,总让我去吩咐庖厨给姊姊做,今日这早膳的,也是他昨日吩咐宫里备下的。”

我愣住。

“还有那时在燕国,姊姊给大王治病的时候,姊姊记得么?”

我想了想,不解:“那时又怎么了?”

“那时,大王病得都快咽气了,还不忘交代我,说姊姊远道而来,行囊必是简朴,教我务必多照料姊姊起居,一应用物皆要准备周到,不可随便应付。”

我看着他,蓦地想起那满箱满柜的各式衣裳。

“如此说来,我那箱柜中的衣裳都是秦王让你置办的?”

冯旦挠挠头,笑了笑:“我也不知姊姊喜欢什么样的衣裳,大王说各式都置办些,可按宫中之制,姊姊自己会挑。”

我了然,想了想,竟是如此。

“姊姊,”冯旦道,“你听我一言,天底下能教殿下这般上心的女子,也只有姊姊了。姊姊莫非一点亦不曾对殿下动心?”

我有些后悔我与冯旦走得太近,以致他愈发嚣张,竟当面问起这事来。不过我知道按照秦王的脾性,倒是做不出让冯旦来撮合的事。

“我与桓公子的事,你该知晓。”我看着冯旦,意味深长,“你莫非想教我始乱终弃?”

“也不是,”冯旦讪讪,忙道,“不过与姊姊说说心里话罢了。”

我叹口气,道:“既然你心中有疑,我也不瞒着你。你知道秦王为何待我这般殊异么?”

冯旦问:“为何?”

我说:“你可知我当年为桓公子挡灾之事?”

冯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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