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风闻言, 惊讶不已。
“邙阳乡卖莱阳梨的?”她问, “那是何人?”
“不必多问, 你去便是。”我说, “到了夜里, 他们自会与表公子接应。”
惠风迟疑地应了声, 却道:“可这宅中的那老仆是子泉公子府上的,平日虽替我等守门, 却似个狱吏一般。我要出去, 只怕他会阻拦。”
我拿起那纸包里的一小包药粉,道:“此物无色无味,你放入他的饭食或饮水之中, 他不久便会昏睡过去, 就算到明日也不一定醒来。”
惠风看着那药粉,眼睛一亮。
少顷,她将纸包收好, 小心翼翼地藏到怀中。
“霓生。”她看着我,“你呢?你也随我等一道走么?”
我摇头:“我不走。”
“为何?”惠风讶然。
我说:“我还有要做的事。”
惠风看着我,神色犹豫。
“霓生,”她说,“我有时甚羡慕你,天不怕地不怕, 什么都敢做。”
我哂然, 谦虚道:“也不算什么都敢……”
“桓公子不担心你么?”她紧接着问, “桓公子如今是关中都督, 怎还让你到雒阳来试险?”
当然是因为秦王那倒霉的。
不过这些烦心事我不欲多说,道:“我来雒阳也不算试险,你忘了我可是有,我来之前可都是特地问过卦的,太上道君说了,此番必可化险为夷安然无恙。”拍拍她的肩头,道:“自是因为放不下你啊。我听闻雒阳出了这许多乱事,便想着你如何了,故而不畏生死赶紧回来,若是寻不见你,我就把东平王宰了给你报仇。”
惠风望着我:“那如今寻见了,你怎还留下?”
我说:“寻见了更要宰,你不是想报仇,我替你报。”
惠风一脸感动,拉着我的手:“霓生,你真好。”
我笑笑,大方道:“我不好还有谁好。”说罢,我正色叮嘱道,“你找到那卖梨的之后,切记要按他们说的行事,不可乱走。跟着表公子离开雒阳之后,须得长途跋涉一番,甚是辛劳,你须得做好准备。”
惠风点头,却有些疑惑:“霓生,秦王的人要将圣上和太后带去秦国,我和公子也要去秦国么?”
我说:“怎么?你不想去?”
“也不是。”惠风忽而瞅着我,“霓生,你与秦王很熟?”
我愣了愣,“哼”一声,即刻否认:“谁与他熟。”
“你就莫瞒我了,谁不知道谢长史是秦王心腹,秦王将他交给你驱使,怎会不熟?”
我听出些意味来,说:“熟不熟又如何,你欲如何?”
惠风目光闪闪:“听说秦王还未婚娶,是么?”
我:“……”
与上回潜入慎思宫一样,桓瓖和沈冲都准备了玄色衣裳,我回到堂上之后,他们已经换好了。
“怎去了这般久?”见我回来,桓瓖正对着镜子摆弄着衣领,不满道。
我说:“我饿了,自是要多吃些。”
“我等都准备好了,你这边如何?”沈冲看着我,目光带着些深意。
我笑笑:“我早准备好了,依计行事便是。”
沈冲又看向惠风。
“你留在府中,万事小心。”他吩咐道。
惠风点头,望着他:“公子放心便是。”
桓瓖将那老仆唤来,让他出去看看外面可有闲人。没多久,老仆回来禀报说外面无虞。桓瓖不再耽搁,与沈冲出门去,钻进了马车。
别院的门在身后关上,我驾着马车,沿着慎思宫宫墙外的街道,一路往□□而去。
守在□□外的卫士早得了吩咐,见得我来,即刻开了车马进出的侧门,放我入内。我径自将马车驶到府中,谢浚已经等候在了马厩旁,见我回来,面色松了松。
我将马车停稳,对车厢里道:“出来吧。”
未几,桓瓖和沈冲从车里出来。
与谢浚照面,桓瓖笑了笑,上前一礼:“谢长史,别来无恙。”
谢浚知道我会将桓瓖装扮一番,看了看他面目全非的脸,并无讶色,也微笑还礼:“多日不见,幸会将军。”
沈冲跟在桓瓖身后,向谢浚行了礼,并不开口。
谢浚打量他一眼,道:“霓生说将军带来了身手甚好的壮士,想来就是这位。”
来之前,我和桓瓖及沈冲商议过,虽沈冲和谢浚从前见面寥寥无几,不算打过交道,谢浚未必能认出沈冲的声音,但为保险起见,还须避免让谢浚注意沈冲。
桓瓖即道:“正是。”说罢,将话头岔开,“时辰不早,不知长史这边可准备妥当了?”
“这般大事,岂敢怠慢。”谢浚说罢,指了指不远处的三辆马车,“物什皆已齐备,接下来,须委屈将军与这位壮士忍耐一阵。”
桓瓖笑笑:“长史客气,接下来我二人性命皆在长史身上,劳长史费心了。”
谢浚亦笑笑:“此在下义不容辞之责,将军见外。只是还有一事,请二位切记。”
桓瓖道:“长史但言无妨。”
“此番入宫事关重大,二位在箱中,不到有人开箱请二位出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