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必。”我说着,将一只小瓶从袖间摸出来,放到谢太后手中。
谢太后讶然:“这是……”
“这是一剂药丸,服下之后,可令人脉象疲弱,太医来把脉,呈病重之态。”我说,“不过这并非毒药,不过会令太后手脚冰冷数个时辰,于身体无害。动手那日,太后服了此药,宫中必请太医来为太后诊断。太后可尽使出发作之态,令圣上夜里留下服侍。有太医证词,合情合理,东平王就算知道也不会生疑。”
谢太后没答话,片刻,将小瓶收起,声音平静:“我知晓了。而后呢?”
“而后,便可安心等火起,沈太傅等会乔装为内卫,以护驾之名来将太后和圣上带走。”
谢太后诧异不已:“沈太傅?他不是去了长安?”
我说:“不曾。沈太傅虽是淮阴侯之子,但他对圣上的忠心,太后一向知晓,由他在,不会有失。”
谢太后沉吟片刻,似镇定了不少,道:“外间那两个宫人,是东平王派来的,到时只怕会紧随不放。”
“紧随不放最好,可免除别人疑虑。只要出了承露宫,一切自有办法。”我说,“动手之日暂定在四日之后。到了那日清晨,太后可到董贵嫔去赏菊,若我这边有变,董贵嫔会告知太后菊花何日更好,请太后改日再去;若太后这边有变,太后亦可以赏菊相喻。若可依计行事,则太后可告知贵嫔突感身体不适,即回宫去。”
谢太后沉默了一会,道:“此事与秦王有关?”
我自不打算隐瞒,道:“如今可保太后与圣上安稳的,只有秦王。”
“秦王要做甚?”
“秦王欲堂堂正正登基。”
室中再度陷入沉默。
谢太后长长叹一口气:“福祸相依,我母子如今能赖以保命的,便也只剩这点名义。只要秦王能护我母子安全,他要什么,自可拿去。”
我听出了她这话里的疑虑,道:“太后放心,秦王有求于圣上,太后和圣上便不会有任何性命之虞。”
“如此说来,”谢太后又问,“离开皇宫之后,我母子便要去辽东么?”
我说:“无论去何处,都比这皇宫好。”
谢太后似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道:“我母子,又要赴一场豪赌。”
我笑了笑:“东平王和秦王之辈以天下为筹码,称为豪赌乃名至实归。而太后和圣上不过是想保命,这赌局小得多了,不过是奋起一搏。”
谢太后不置可否。
“云霓生。”她声音镇定,“此番,又有劳你了。”
我说:“太后客气。”
见过了谢太后,此事最要紧的一环就算落定了下来。
我回到董贵嫔宫中的时候,她仍然坐在神龛前念经,看到我,方才停下。
“贵嫔怎这般深夜还未睡?”我见了礼,道。
“心中有事便难免失眠,与其强行入寝,不若诵经安神。”董贵嫔伸手,将旁边灯台上的灯芯拨了拨,淡淡道:“平日里老妇时常如此,宫中的人早见怪不怪。”
这话显然是为了打消我心中的疑虑说的,我了然,不多问。
我知道董贵嫔为何睡不着,也不耽搁,将我方才与谢太后商议之事大致说了一遍。
董贵嫔仍闭着眼睛,手里慢慢转着念珠。
待得听我说完,少顷,她睁开眼睛。
“太后那边妥当了,老妇这边又如何传话?”她抬手拨了拨灯芯,问道。
我说:“贵嫔可派一位内官去见谢长史,便说贵嫔腰疼又犯了,长史自然要入宫来探望。不过在此之前,贵嫔还须准备好三件事,否则就算我等到了宫中,也不可动手。”
“何事?”董贵嫔问。
我说:“其一,乃打听清楚卫尉卿瞿连动向,确认他当日是否在宫中过夜。其二,承露宫外西南有一处小园子,人迹罕至,草木茂盛。贵嫔可使人准备三匹马,入夜之后藏在那小园子里。其三,准备五身宫中内卫衣冠,其中三身,我随长史入宫之后须得拿到;另外两身,随那三匹马一道藏在园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