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回宅子里去。
许是夜里实在太累,我回到了房里,沾枕即眠。迷迷糊糊地才睡了好一会,我就被人叫醒。
却是这宅里的仆妇,好声好气地告诉我,说公子已经起身了,稍后还要上朝,正等着我给他更衣。
我蓦地想起昨夜的事,清醒过来,一边答应着,一边披上衣服,打来水洗漱一番,梳了头,往公子房中而去。
公子果然已经起身,并且自己穿好了衣服。昨日来这里的时候,我将他上朝的衣服也一并带了来,可不必回桓府。
“公子用过膳了?”我看了看案上的食盘,问道。
“用过了。”公子道。
我看看天色,讶然:“公子怎起这般早?昨夜睡得不好?”
“睡不太着。”公子说罢,示意旁边伺候的仆人退下。
那仆人应了,恭敬地行礼走开。待得他身影消失在门外,公子转向我,面上不掩兴奋之色。
“霓生,昨夜之事可是做梦?”他说。
我无奈而笑,一边给他整理着身上的官服一边瞅着他:“公子做了一回贼,便这般高兴?”
“这怎能叫做贼?”公子不以为然,道,“我等乃是为匡扶社稷。”
他仿佛又回到了西北的时候那样,雄心勃勃,满怀热情。我笑而不语,给他整好衣褶,又将他的冠摆正。
公子主动地微微低头,眼睛看着我,近在咫尺。
我触到那目光,愣了愣,耳根倏而又是一热。
“怎不动了?”公子声音低低,气息几乎碰在了我的颊边。
“公子的头抬起些。”我强自镇定。
公子依言抬起,却仍然看着我,神色玩味。
“霓生,”过了会,他问我,“接下来如何?等皇后动手么?”
我说:“正是。”停了停,我对公子说,“此事,公子须得好好劝一劝表公子。”
公子讶然:“劝他何事?”
“皇后对皇太孙下手之时,让他切勿阻挠,否则必受连累,于大事无益。”
公子目光定了定。
“如此。”他颔首。
我又拿起玉佩,给他系上。
“霓生,”公子忽而道,“你甚担心逸之,是么?”
我一愣,抬眼看他。
“公子怎忽而这般问?”
他没有回答,却道:“昨日母亲说,淮阴侯又向她讨要你。你想过去么?”
我讪然。
长公主那母狐狸精。我心想,她哪里是在问公子的意思,淮阴侯就算真来要我,她也不会放人。她之所以这样问公子,乃是试探。
虽然心里这般想,但我面上却仍忍不住发热。
我瞅了瞅公子,不答反问:“公子想我过去?”
公子道:“我问的是你。”
他现在越来越不上当了,我笑了笑,正要说话,忽而听到沈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元初,好了么?”
未几,只见沈冲进了来,和公子一样,官服已经穿好。
“子泉何在?”公子问。
“子泉早些时候已经去了宫里。”沈冲说,“府里的车驾已经备好,不过只有一乘,你须得与我同往。”
公子颔首。
我知道桓瓖这么早回宫是为了何事。今日,正是蔡允元去太极宫医治皇帝的日子,他须得早早去做准备。而昨日为防人多眼杂,公子和沈冲来到以后,就将自驾车马打发了回去,如今只能同乘一辆。
正想着事,我忽而见沈冲看着我,面含浅笑。
许是有了底,比起昨日所见,他的神色已经轻松了不少。
“霓生,”他目光深深,“昨日多谢你。”
我自然知道他谢的事什么,莞尔:“不过举手之劳,表公子何必言谢。”
沈冲摇头:“若非你,我等几乎不知所措。”
我有些赧然。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总会不自觉谦虚。
“我不过知晓些别人不知的事罢了。”我说着,岔开话,“不过还有一事,须得早做打算。”
“何事?”
“便是我等救了人之后,将他们安置的去处。”我说,“我等救人之时,正是夜晚,自不可离开雒阳,故而须得寻一个隐蔽的去处先落脚。这宅院仆人众多,乃是不可,只能另寻。暂且落脚之后,第二日,再让他们二人离开雒阳,往乡中暂避。”
此言出来,沈冲皱了皱眉,看看公子。
“我等家中确实宅院众多,”沈冲道,“可亦如这别院一般,仆婢众多,亦是不可。且就算落脚,二人也须托付照料,旁人却是不合适。”
我说:“故而,须得另寻一个对太子妃和皇太孙忠心耿耿之人。”
公子看着我:“霓生,你有何想法?”
我说:“原太子少傅范景道,可当此任。”
这话出来,二人皆诧异。
“范景道?”公子问,“你怎想起了他?”
我说:“皇太孙是范少傅亲自照看长大,忠心耿耿,深得太子妃和皇太孙信赖。前番范少傅辞官,乃是被宵□□迫所致,此事,表公子应当亦是了解。”
沈冲点头:“正是。范少傅虽辞官,但一直挂念太子妃和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