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仁慈...”
“罪不至死...”
刘瑾满头大汗惊醒过来, 口中跟中魔似的念念有词,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般,过了良久,他才发觉不对, 伺候的丫鬟难不成胆大包天的敢偷懒, 烛火灭了还不赶紧续上!他狠狠锤了下床榻,他不过是稍微失势,下人便不把他放在眼里,若是新帝真的清算,他哪里还有活路!
“茵茵, 茵茵...”刘瑾伸手去摸旁边的妻子,心下奇怪, 茵茵比他还要警觉,怎么睡得如此沉?
没有!人呢?刘瑾后背沁出冷汗, 难不成他被新帝劫走关押起来了?刘瑾并不这么觉得, 他并不知道机密要事,只是听凭岳父安排做了几件小事罢了,这也是刘瑾觉得他顶多贬官, 不会有牢狱之灾的原因!
此时的他才后悔不跌,早知如此,他绝对不会听从岳父去投奔七皇子!太子正统, 哪里是轻易就能推翻的?龙椅上的帝王虽然上了年纪,但精神烁烁,太子虽然得圣心, 却已被太医院下了三次病危,每回都是侥幸从阎王爷手中把命抢回来。太子是个不长寿的,哪怕有皇上的支持,但文武百官以及底下的皇子仍然不可避免起了心思,臣下想搏从龙之功,皇子盯着至高无上的位置...人心浮动,局势沸腾。
太子议事时众目睽睽下吐血昏迷,三天三夜仍没有清醒,皇上爱子心切,不理朝政。七皇子一派的人就猖狂了些,除了太子,就属贵妃所出的七皇子最为尊贵,贵妃传出密信,太子病重太医束手无策。刘瑾为着在七皇子面前露脸,说了不少诅咒太子的言论,整个朝堂都浮躁起来。
除了顶头的两三个老狐狸,谁都却未曾料到事态发展,看起来还能活十年的皇上内里早就虚了,而病怏怏让人怀疑下一秒就会见阎王的太子有了珍贵药材撑着命出不了事,皇上察觉到他身子不行,在他去之前下了一盘棋为太子清理朝政,七皇子等人的做派早已被皇上太子看的清清楚楚,下辈子的荣华富贵肯定没了!太上皇驾崩,太子登基,新帝掌控朝堂,绝对不会把想要干掉他的人留在位置上!
岳父一夜老态尽显,安慰刘瑾新帝脾气温和,轻易不会用重刑。刘瑾六神无主把希望寄托在上头,但是他隐隐觉得,新帝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迟迟没有清算,只是他在欣赏刀子悬在他们头上的恐惧罢了!
刘瑾动作谨慎开始探索这间屋子,时刻警惕着不敢发出大的动静,突然不小心撞到了阻碍物,什么东西滚到了地上,声音不大却让刘瑾心跳加速,暗暗等待了一会儿没有动静,刘瑾越来越困惑。新帝根本不需要玩这种把戏,他得承认,哪怕是他岳父在九五之尊面前也留不下号,他就更不用说了!
他现在在的地方,更像刘家村老家的屋子,虽然没看见,但刘瑾有九成把握。
“爹,娘,大姐,茵茵,宇儿...”刘瑾从小声到大声呼唤,他猜测可能是岳父把他们一家人连夜送回刘家村了!
“爹,娘...”
“大半夜的嚎什么嚎?想吓死人啊!”吴氏吼道,语气并不好,刘瑾听着却放下心来,人都在就好。
刘瑾依着脑子里微薄的记忆走到爹娘的房门前,敲门问道:“爹娘,你们身子如何?茵茵和宇儿呢?怎么床上只有我一人,三妹小妹也跟着回来了吗?”
“你犯癔症了?”门打开,吴氏举着煤油灯,眼神中有些畏缩,“什么茵茵宇儿,你屋子本就只有你一人,哪来的别人?”
刘瑾看清吴氏心头一震,他娘是个富态的老太太,怎么会是眼前这满脸皱纹老了十多岁的模样?
声音没变,人也是那个人,但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大变样呢?
“我的娘子茵茵,您的孙子宇儿啊,您忘了?我爹在吗?您是不是回来路上磕着脑袋了,我爹有没有给您找个大夫看看?”刘瑾皱眉道。
他认真的模样却让吴氏觉得阴风阵阵,把门一关,叫刘父:“老头子快起来,刘瑾被鬼上身了,还要找他媳妇儿和儿子,怎么办?”
刘瑾鼻子差点被撞扁,自从他把二老接到京城,他娘从没大声和他说过话,突然被这样对待怒火中烧,不由抬腿用力踢了好几下门板,吓得里头的刘父吴氏瑟瑟发抖,更不理会刘瑾开门的要求。
刘瑾缓了缓,冷静下来,捏着鼻梁思考,这不对劲,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该把茵茵宇儿吵醒了,但这家里似乎没有别的人存在,就只有他们三人,难道岳父舍不得女儿来乡下吃苦?
刘瑾就在门口站着想了许久。
鸡鸣声响起,吴氏小心翼翼拨开门栓,刘父举着凳子在后头,“啊!”看到门口直不楞登的人,吴氏尖叫出声,倒退一步把刘父带倒,倒是避免了刘瑾脑袋开花的血腥场面。
刘瑾好不容易让刘父吴氏相信他只是做了噩梦,没有被鬼上身,半天后,刘瑾大概弄清楚了现在的情况。
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他怎么可能只考上童生呢?这不可能!刘瑾心神巨震,脑袋嗡了一声后倒地不起,刘父吴氏有顾忌本来离刘瑾远远的,这会儿见他晕了两人倒是松了一口气,恐怕是附身的鬼法力不足走了,两人把刘瑾扶去床上,给他灌了杯热水,祈祷他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