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怕是宋厌这病就彻底好不起来了。
但涉及宋厌**,夏枝野也不好多说,就只是低下头,随口答了句:“他爸妈忙,没时间管他,通知了也没用。”
“这样啊。”刘奶奶好像懂了,“我说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都没人管,原来是家长压根儿不上心,唉,造孽。那有什么事你就给奶奶说,人家一个小孩子在这边人生地不熟,我们得好好照顾人家。”
“放心吧,奶奶,现在没事了,你先回去照顾小麻将吧,我守在这儿就行。”
刘奶奶本意是想留下来照顾,然而把小麻将一个人扔在家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掏出自己用布包着银行卡往夏枝野手里塞:“这里面还有两个月养老金,要是不够......”
“奶奶。”夏枝野笑了,“你把卡收回去,我身上钱够,实在不行我问家里要都行,哪儿能用你,”
“真有钱?”
“真有。”夏枝野拿出手机,打开支付宝,“你看,五千多呢,刚卖学习资料挣。”
一个一个数字看清后,刘奶奶才总算是信了,收回银行卡又嘱咐了几句,才放心不下地离开了。
夏枝野也回到宋厌病床边。
床上人,脸色几乎快要和惨白床单颜色融为一体,漆黑睫翼安静低垂,在脸上拓下一层淡淡阴翳,额发也有些过长,耷过眼角眉梢,看上去透着一股颓丧病气。
好像见宋厌第一面就是这样。
就觉得这男生虽然长得很好看,穿着也很讲究,但是就是有一种莫名冷恹颓丧,让人难以亲近。
那时候觉得宋厌可能本来就是这样性子,但是后来朝夕相处才发现宋厌其实心肠软,还很好骗,偏偏又不知道自己很好骗,还天天板着个脸,就感觉很可爱。
所以这么可爱宋厌以前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才需要进行抗抑郁治疗,又是遇上了什么事让他爸狠心把他一个人扔到南雾来,不管不问。
“我们厌厌以前到底过什么糟心日子。”
夏枝野忍不住伸手替他家厌厌理了理细碎额发。
然后腕骨就被轻轻抓住。
抓住他手腕人似乎是闻到了什么很好闻味道,侧过身,顺势就把他手掌垫到了自己脸下,轻轻蹭了蹭。
夏枝野手掌被压得发麻,微微用力,试图抽出来,然而指节刚动,宋厌就不满地蹙起眉。
于是只得作罢,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任由宋厌抓着自己手腕,把自己掌心当做枕头,然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窗外已经天色初明,浅白日光慵懒地洒下,驱散了裹挟着寒气层层薄雾,落在熟睡少年脸上,显出全然信任和依赖脆弱姿态。
夏枝野想,不管以前过什么日子,以后他都想让宋厌过得高高兴兴,欢欢喜喜。
不然都对不起宋厌这么喜欢自己。
你看,他拽着自己手腕不放样子,多像刻骨铭心爱情。
·
宋厌感觉自己睡了有生以来最酣畅淋漓一个长觉。
觉里有一个很舒服恒温枕头,枕头还会给他挠痒痒,而且不用担心是不是要迟到了,也不用担心作业写没写完,潜意识里就觉得什么事儿都有人给他兜着,于是就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不管不顾地睡了下去。
直到积压许久疲惫和困乏全都消失殆尽,睡得再也睡不着了,才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床边椅子上支着两条大长腿,腿上搭了张英语卷子,一只手捏着纸张,一只手捏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选择题答案。
这人居然趁着自己生病了偷偷学习。
似乎是感受到宋厌谴责目光,夏枝野抬了起头,然后就看见睡得一头乱毛宋厌正懵懵地盯着自己大长腿,轻笑道:“怎么,是不是发现你野哥哥这双腿简直堪称完美。”
宋厌:“......”
大脑刚刚苏醒,语言功能还没恢复运转,内心极度想骂人,但是脑子没跟上,一下卡了壳。
没被宋厌冷言冷语嘲讽回来,夏枝野有些不习惯,看着宋厌依然懵懵样子,微抬起眉。
烧是退了,指标也正常了,怎么人好像傻了?
捏着笔杆在宋厌眼前晃了晃:“我是谁?”
宋厌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夏枝野轻笑一声,还会翻白眼,说明没傻透:“考你道数学题。”
“问。”
“17加上52.8,再乘以5,然后减去3.9343,再除以0.5,最后减去170,等于多少?”
“520.1314.”
“不错,看来还没傻。”
夏枝野十分满意。
宋厌:“......”
实在没忍住:“这题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答出来。”
“可别这么说,小心小胖听见跟你急。”看这单纯小傻子好像还没发现自己上了什么当,夏枝野眸底忍不住荡起点儿笑意,“所以为了奖励我们宋厌同学答对了这么难一道题,小夏老师决定颁发给你一个奖品。”
宋厌警觉地抬起眼眸。
然后就看见夏枝野变戏法似地掏出了一个手串。
黑曜石串底,中间缀了颗深蓝色月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