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路上注意安全。如果在北京玩得不高兴,就早点回来,我一直在家,哪儿都不去。”
声线一如既往的散漫,却好像多了些什么。
宋厌没听出来,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从小在北京长大,熟门熟路还有家人朋友,夏枝野没事担心他在北京的事情干嘛。
但还是随口应道:“行。”
·
飞机晚了点,到北京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来接他的是宋家司机:“先生和夫人已经带着小少爷去覃家那边了,我送您过去。”
宋厌没什么兴趣:“不用,直接回家。”
司机为难道:“先生让我一定要带您过去。”
宋厌不知道他们一家人在覃家团团圆圆过中秋非把自己这个外人叫过去干嘛。
但司机也是拿宋明海的钱给宋明海办事,自己可以想不去就不去,他们却没法交差。
于是最终车子还是缓缓向某所大学校园的院士住宿区行驶而去。
覃家的老先生老夫人早年都是知识分子,后来老夫人行至院士,老先生辞职经商,事业做得红火,名声也好。
正好膝下独女看上了大自己七岁白手起家的商界新贵,两方一拍即合,就订了婚。
你借我的名,我借你的利,也算段美好佳缘。
如果不是他们订婚的日子就在宋厌母亲死了三个月后,而那时覃清已经有了两个月身孕的话,就连宋厌都觉得这桩婚事没什么可指摘的。
但说实话,宋厌不恨覃清,甚至连讨厌都说不上。
可能是因为从覃清嫁过来后,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夫妻吃饭的时候都会摔盘子摔碗再打儿子一个耳光,也不是所有母亲都会歇斯底里发疯,动不动就拿着刀要带上儿子同归于尽。
也会有人给他开家长会,给他按时按点添置衣服,问他有没有生病感冒,不说中间到底有多少真情,起码不用在和家里女主人独处的时候,担心自己随时可能或死或伤。
所以他对覃清一向还算客气礼貌,只是单纯地厌恶宋明海而已。
到了覃家的时候,晚宴已经开始。
宋乐乐一看见他,就冲过来一把抱住:“哥哥,我好想你啊。”
宋厌刚抬起手想摸摸他的脑袋,覃老夫人就招呼道:“乐乐,快过来,别打扰哥哥,姥姥给你剥虾。”
努力做得自然,神情中却是掩饰不住的紧张,像是下一秒宋厌就要把宋乐乐吃了一样。
宋乐乐也才刚到十岁,屁都不懂的小孩儿,哪里明白大人的这些,听见姥姥叫他,开开心心地就跑过去了。
宋厌抬到一半的手落空,没说什么,自然垂下,顺势落座。
宋明海也没抬头看他一眼,就问:“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宋厌:“高考后吧。”
“你打算就在那个破地方读完高中?”
“不是你让我去那儿的吗。”
“我让你去,是让你反省自己的错误。”
“那抱歉,我暂时还没发现自己的错误。”
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冷,没人敢开口说话。
少时,宋明海终于抬起头,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睼向宋厌:“因为嫉妒同学,就把同学从三楼阳台推下去不算错误?”
宋厌低垂着眼睑,没什么情绪:“我说过很多次,我没有。”
“所以尚唯是自己跳下去的?”
“我也回答过很多次,是,你信吗?”
宋厌抬起眼眸,迎上宋明海的视线。
短暂的沉默。
宋明海冷笑一声:“果然和你妈一样。”
果然和你妈一样。
阴郁孤僻,敏感善妒,满口谎言,心理扭曲。
这些话,宋明海曾经一字不落地对他说过一次。
宋厌握着筷子的指节用力得泛出青白。
可是看了一眼覃清紧张不安的表情,又看了一眼宋乐乐害怕无辜的眼神,他最终还是选择平静地放下筷子,拎起书包:“你们慢用,我吃饱了。”
说完起身走到玄关。
身后宋明海冷冷道:“你敢出门,我就敢停了你的卡。”
宋厌想都没想,直接掏出那张黑卡,放到玄关处的柜子上,拧开把手,径直走进万家团圆独自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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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嘉言来接宋厌的时候,就看见天上挂着满满的圆月,人间点着万家的灯火,而地上就只有一个宋厌孤零零的站在路边。
路灯昏黄老旧,在夜里切割出一片还算暖色调的光束。
宋厌却站在光束之外,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外套,夜风兜起衣摆,显出少年独有的纤韧清瘦的轮廓。
在北方入了秋的夜里,看上去有种不入的孤独。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问:“又和你爸吵架了?”
“嗯。”宋厌抬眸,“谢了。”
简单一句,沈嘉言心领神会:“有什么谢不谢的,我妈听说你要来,可高兴了,就等着你给我辅导作业呢。还蒸了好多阳澄湖大闸蟹,待会儿你多吃点。”
宋厌出生的时候,两家还是住的对门。
宋厌每次无家可归的时候,就是被沈嘉言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