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女的长发仅用一根木钗盘起, 额头光洁, 没有让碎发挡住她清冷的眼。
“五郎,过来”
寺庙中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五郎,只见五郎挽起袖子对谷郁欢一拜,小跑着通过拱桥,到骨女的身边。骨女将左手拿的刀插入背后背着的刀匣中,牵住了五郎的手。
这下不用说了, 纵然没有猜到骨女有内应的玩家,现在也知道了五郎和骨女是一伙的。
左静轻声说:“你早知道了?”
谷郁欢:“我从哪去知道?”
谷郁欢也是这一刻才确定内应真是五郎。
从前五郎只是在她怀疑的范围内而已, 自从谷郁欢猜到了骨女有内应,就一直在想这个内应是谁。按照正常的逻辑来推理, 内应和凶手平时的表现肯定是不同的, 作为凶手, 他的目的是要在避开骨女耳目的前提下杀死玩家, 他要找到一个相对稳妥的地方变幻身份,由于要经常失踪一段时间,其本身也不能时时刻刻暴露在别人的目光下。
因此, 凶手的人选就得排除五个下稚儿,因为他们时时刻刻都在做活,有做不完的活。每当其中一个人离开的时候,其他的四个人对离开者大致去了哪都是知晓的。僧人时不时的也会吩咐下稚儿做活, 一次两次找不着人还好说, 次数多了就显得有问题。
凶手只是能变成别人的样子, 又不是能□□。
为了摸清五个下稚儿的身份, 凶手化作玩家的模样出现的那几段时间里,谷郁欢后来都去询问过,五个下稚儿正聚在一起糊盂兰盆节需要用的灯笼。排除了他们是凶手的嫌疑之后,这五个在寺内忙得团团转的人,又正好是内应的最佳人选。
整个西大寺的清洁卫生都归他们做,他们可以进出寺内任何一个地方,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奇怪。
谷郁欢有理由猜测,赵春花和郑学义两人私下里的密谋就是被内应听到了,才有了骨女的诅咒。
五郎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破绽来,要说谷郁欢对他为什么怀疑较深,那也是因为五郎跟她接触得最多,而且五郎最为热心,对她所问的问题大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意思,明显是在帮忙。
这就应了一句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
还是那句话,谷郁欢并没有抓到真正的证据。
可是左静明显不太相信,不仅是左静,莎莎也不信:“大佬不用谦虚啦~”
谷郁欢:“……”是你们脑补太过!
桥那一头的骨女声音明明不大,但是桥这一边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骨女指着智净问五郎:“是他吗?”
五郎:“我不知道。”
骨女点点头,目光投向了站在桥边的智净:“最恶盗贼二十一岁成名,曾用妖刀犬牙斩杀过上百人,‘暗夜十鬼大流’被天皇下令围剿,众多盗匪仅有他一个人逃离。那时最恶盗贼仅仅二十四岁,他并没有隐姓埋名,而是凭借厉害的刀术投靠了那时著名的城主‘觉’,娶了城主夫人的婢女樱井。”
桥姬自从骨女出现起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目瞪口呆的看着骨女……动作有些瑟缩。
“最恶盗贼瞒着城主觉与其夫人通奸,却被城主发现,他便毒死了城主觉掌控了整个城池。这个疯狂的恶贼开始征战,没有征战的钱财,他就开始贩卖人口,大肆售卖年轻的女性、孩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等积累到了足够的财富,他的第一个目标就是临城,他暗恨女城主阻拦他的生意扩大,救助那些被折磨的女人孩子,已经不满女城主很久了。最恶盗贼不敢直接对上女城主,就用女城主的子嗣作为威胁,用卑劣的手段将女城主掳去,对外宣称女城主病逝。实则将她囚禁在暗室折磨她两年之久,在女城主死后,还将她的尸骨沉入沼泽之中。你告诉我,你是这个恶人吗?”
智净的僧袍一直在轻颤,他低着头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
回答‘是’就是死。
这位女城主,便是今日的骨女。
智净:“是!”
谷郁欢反而能确定智净不是那位恶名昭彰的最恶盗贼了,那种人即使是被逼到绝境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骨女:“包庇恶贼者,与恶贼同罪。”
众人都以为免不了一场打斗,实际上并没有。骨女说完这句话之后,没有任何要动手的意思,只是幽幽的看着众人:“你们走吧!百鬼夜行要开始了。五郎,你也跟他们回去。”
五郎跪在地上,向她磕了三个响头:“是”
骨女就这样慢慢走过了拱桥,从众人面前路过,风灌入她的衣袍中发出‘哗啦’的响声。她是个融合了英武和秀美于一体的女人,她一定有一个有趣的灵魂。
有这样风华的女人,即使仇敌也应该以光明正大的方式去了结她的生命,用肮脏下流的手段去杀害她对她来说就是一种莫大的侮辱。她应该站着死,死在千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死得辉煌。而不是被囚禁在暗室里面,被折磨至死。
能这样对待她的,一定是一个阴私狭隘的垃圾。
谷郁欢想:有时候垃圾的命,往往是很长的,要不然怎么说祸害遗千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