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岑眼角带笑,他看着蒋钦,依旧能在蒋钦身上找到过去的痕迹,当年的蒋钦刚刚大学毕业,学的导演专业,又是个浪漫主义的艺术家,他长了一张精致的脸,脾气不好,性格糟糕,外表好看,实际又毒舌又自私,云青岑曾经笑他不该学导演,应该去当个批评家,靠批评人就能挣钱。
但蒋钦并不全是缺点,他会画画,会弹琴,会五国语言,书香门第出身,父母都是大学教授,有时候他会自嘲是个怪胎。
云青岑曾经很喜欢逗他,因为他急起来,脸就会迅速变红,甚至于云青岑抛个飞吻,他的脸和耳朵,甚至脖子都会变红。
按蒋钦的话说,郑少巍是条疯狗,傅明睿是个闷葫芦,其他人也有一大堆缺点,只有他自己,虽然是个怪胎,但是和云青岑最相配。
蒋钦目不转睛地看着云青岑,直到傅明睿忍无可忍,冷着脸问:“蒋导约了人吃饭?那还是不要让别人久等。”
蒋钦这才回过神来,他冷笑了一声,嘲讽道:“傅总,我以为你能比郑少巍那条疯狗强点,没想到你们如出一辙。”
傅明睿的手握成拳,他平静冷漠,又带着一点难以让人察觉的怒意说:“蒋导,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指指点点吧?不如你把时间和精力多放在你马上要拍的电影上,年年提名,年年没奖,滋味不好受吧?”
蒋钦:“不劳傅总操心,青岑走了这些年,傅总吃好喝好,我还以为你早就把青岑忘了,没想到你不仅没忘,还像郑少巍一样,在身边摆了个赝品。”
“赝品再像,天天看着,不觉得恶心吗?”
云青岑忽然指着自己问:“蒋导说的赝品,是指我吗?”
蒋钦一怔,刚刚云青岑没有动作,在他眼里只是跟青岑脸长得相似,但是对方一动起来,就像木偶被注入了灵魂,举手投足之间,仿佛是青岑听见了愿望,听见了他数年如一日的祷告,回来这个世界,再跟他相见。
刚刚还咄咄逼人的蒋钦忽然沉默了。
但傅明睿却突然站起来,他挡在了云青岑面前,隔绝了蒋钦的目光。
蒋钦皮笑肉不笑地问:“怎么?傅总现在连看都不让看了?当年对青岑都还没到这个地步。”
傅明睿看着蒋钦的眼睛:“蒋钦!”
蒋钦:“傅明睿!”
好在现在餐厅里没几个人,云青岑看他们为他吵架,不仅没有觉得得意,还觉得厌烦,丢脸。
服务生不知道该不该过去,这两位都是餐厅的VIP客户,老板在的时候,都是老板亲自招待,要是把人得罪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向老板交代。
云青岑看他们剑拔弩张,好像下一秒就要挥拳打起来,他忽然开口:“蒋先生,没别的事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用餐?”
蒋钦挑挑眉,得意地朝傅明睿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然后衣冠楚楚,人模狗样地坐到了云青岑旁边。
傅明睿:“……”
他跟云青岑是对着坐的。
跟蒋钦一起来的侄女在不远处的位子上,悄悄给叔叔发了个短信:“小叔,你随便浪,记得给我结账,我没那么多钱。”
结果蒋钦从头到尾都没把手机拿出来。
侄女忧愁得不停叹气,要是打电话让亲爹来付账,亲爹肯定又要说她浪费,要把她抵押在餐厅给人家刷盘子。
云青岑喝了口酒,问道:“蒋先生是导演?”
蒋钦虽然嘴里说着是赝品,身体却很诚实,他坐在那儿的时候,身体不自觉地偏向云青岑的方向。
“对。”蒋钦不嘲讽人的时候很矜贵,很适合去演民国电影里的少爷,饱读诗书,又风华绝代。
可惜他的脾气秉性,让他成不了那样的人。
蒋钦忽然恶劣地说:“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像一个人?”
云青岑点点头:“都这么说。”
蒋钦:“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云青岑笑了笑:“知道。”
蒋钦有些惊讶,他看了眼傅明睿,傅明睿紧抿着唇,一直在竭力忍耐,忍耐着不把蒋钦打一顿,或是不把蒋钦丢出去。
自从云青岑去世之后,他们这些人除了送葬那天外,再没有其它接触。
他们对彼此的恨意这么多年经久不衰,都认为是其他人逼死了青岑。
不然为什么好好的,青岑会选择……
傅明睿还记得,停棺的时候,青岑在玻璃棺椁里,像是睡着了一样。
那一刻的景象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蒋钦:“你知道你跟他哪里最像吗?”
云青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脸?”
蒋钦摇了摇头:“说脸,苏铭比你更像。”
云青岑忽然收敛了笑容,他斜看着蒋钦,语气不怎么好,甚至带着薄怒:“别在我耳边提起苏铭。”
在傅明睿面前咄咄逼人的蒋钦,竟然真的没有再提苏铭的名字,反而说:“郑少巍给他房子和车,还给他资源,亲手把他捧红,傅总给了你什么?傅总应该不会比郑少巍小气吧?”
云青岑太了解蒋钦,蒋钦是个很“单纯”的人,他的喜恶分明,他喜欢的就恨不得含在嘴里,捧在手心,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