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子行嘴角弥漫着苦涩的笑，一抬手隐去了无名指上的红绳。
宽大的袖口罩住了手，他抬头道：“孔长老，你若是没有其他事，我就不留你了。”
孔三通也不想讨人嫌，可是掌门和杜玄禾的双重压力在那，他只好开口说道：“全长老，圣地的境况你也看到了。若是能与丹宗交好，也许还能让天极宗……”
“孔长老。”全子行打断了孔三通，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问道：“你修行大道就是为了这些么？”
“我……”
“本尊修行只为追求一个真理，我想知道上界又是什么地方。是不是那里就没有了一切烦恼。”
全子行拿起桌上的酒，仰头喝了一口：“本尊被誉为天才，也一直觉得很好。可……我竟是连一条生命都留不住……什么天才！”
“不是，余晚是天资太差。”孔三通一脸难色，安慰道：“也不知道当初测得时候，她怎么就有那么好的资质！说起来真要是怪，就怪那测灵石吧。”
如果测灵石没有出错，余晚也不会被带来天极宗。
也许她过的生活很清贫，但是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死了。
“灵石？呵——”全子行怎么都没办法把余晚的死赖到一块石头上，他饮完手中的酒，道：“从明日起，本尊闭关。孔长老不必再来了。”
“闭关？！”孔三通擦了一把额头的汗，问道：“那丹宗……”
“我全子行还不需要丹宗的施舍。”
全子行自己就是炼丹的高手，何曾需要丹宗的那点恩惠了？
“可是……圣地的灵泉……”
“那是掌门的事，若是掌门要将宗门兴衰寄在我与丹宗的联姻上，那他是不是太无能了？”
“全子行！”
一声凌厉的呵斥声从天而降，顾长鸣突然而至。
孔三通连忙躬身，看来掌门一直关注着人峰这边，否则顾长鸣也不会全子行说了这话立刻就能来了。
顾长鸣摆了摆手，他的注意力在全子行的身上。
“全长老，你是在说本座无能？”
“若是掌门想要将宗门兴衰寄托在在下身上，那的确是无能。”
全子行一点都没有惧怕的意思，他单手背在身后，一身傲骨由白衣衬托的更加绝尘飘逸。
“掌门还有别的事吗？”
“全子行！你身为宗门长老，难道不该为宗门牺牲一下嘛？你也看到了灵泉圣地如今的模样，若是一直没有起色，那天极宗第一宗门的地位岌岌可危！”
“与我何干？”
全子行冷笑一声，道：“若是要全某负责天极宗兴衰荣耀，那要你又有何用？”
“你——你——全子行，你若是觉得天极宗兴衰无用，那就不要当长老！”顾长鸣被气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全子行竟然会这么顽固。
“那就不当好了！”全子行根本无所谓。
顾长鸣看出来了，全子行是彻底不受控了。
“既然全长老不愿意再当我天极宗的长老，那这人峰也就不属于你了。还请全道友立刻离开。”
“好。”
全子行一口答应，走到了灵果树下，他正要抬手带走余晚的骸骨，却被一道蛮横的力量给拦住了。
“全道友，你不是天极宗的长老，这人峰上的一花一草你都不能动！”
“我要带走余晚。”
峰上的东西他都可以不要，但是余晚他要带走。
“既然那小丫头埋在这里，那就是属于这里。你亦不能带走。”
“你这是不是不讲理了？”
全子行对顾长鸣的做法愤怒万分。
“本座讲理的时候，全道友讲了吗？”
顾长鸣冷着脸说道：“你不要想着强取，本座大乘的修为若是拦不住你，那也是白白耗费了千年。”
“如果我一定要带走余晚呢？”全子行攥拳问道。
“那就不要怪本座不念旧情了。”顾长鸣手中酝出一团强悍的白色灵气，那是大乘修者才有的纯净白色灵气。
孔三通站在一旁都感觉到了那团灵气中可怖的力量，连忙劝说道：“全长老！你快点答应吧！”
“呵——”全子行笑了，他盯着顾长鸣问道：“掌门那日在天极殿就知道余晚不能久留在峰上，所以才定下了三年期限，对吧？”
孔三通听到这话眉心突突了两下。
对啊，他和全子行看不出来余晚是废人，顾长鸣不可能看不出来吧？
一个大乘修者，哪怕是不用测灵石也能大概看出这个人资质如何。
那天登天阶的时候，顾长鸣不可能没看出来余晚的资质吧？
而且，为什么要定下三年后再让全子行收徒这件事？
恐怕那时候顾长鸣就知道，余晚根本就活不过三年。
现在想想，掌门一向规矩严苛，不讲情面，什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呢？
“是又如何？就算她不留在峰上，也不过是几十年的寿命。有什么差别？”顾长鸣没有否认，甚至语气中都是不屑。
全子行一瞬间心痛至极，余晚就是他害死的。
哪怕不去吃灵气餐，也肯定活不过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