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一双有些粗砺的小手在魏明心的手指上抚过。
魏明心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观察皇帝,才发现她的眉眼五官生的极为漂亮。
只是可惜,被她脸上黑色的胎记遮盖了她的美丽。
如果她的皮肤光洁无瑕,真不敢想有多少男子会对皇帝产生爱慕。
这般想着,魏明心又觉得自己这次进宫的决定没有错,若是不进宫,他也许永远会认为皇帝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傀儡。
“最近小心手指。”余晚帮着魏明心涂了金创药膏,叮嘱道:“听说你是天元国第一才子,抚琴极好,手可要仔细了。”
魏明心的唇边漾出一抹温和的笑,道:“不过是弹了几首曲子,第一次才子真是谬赞了。”
“无论是不是谬赞,还是要保护好手啊。”
余晚起身用很稚嫩却坚定地声音,说道:“你的手很漂亮。”
魏明心:“皇上……”
魏明心被许多人称赞过漂亮,却独独对皇帝的称赞没有抗拒,甚至有些窃喜和开心。
可下一秒,他看到要出门的余晚,他的喜悦又变成了担忧。
“皇上,您真的要出去吗?”
“凌公公已经知道我是在做戏,若是不出去,朕怕他迁怒于你们。”
许傲风听到皇帝的话,有些别扭地说道:“我们还怕一个阉人么?”
“你们不怕,朕怕。”
余晚扫了眼屋内三人,认真说道:“朕已经没了父母,若是再失去你们,那朕要如何过呢?”
“我们……”许傲风红着脸,挤出一句:“你很在乎我们吗?”
小皇帝把他和魏明心与先帝后放在一起比较。
这让他受宠若惊。
余晚淡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转头对桂嬷嬷说道:“嬷嬷保重。”
话音落下,余晚拉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没入夜色中的瘦小身影,许傲风想要去拦住她,魏明心却一把抓住了他。
“你放手!难道就看着她去送死么?”
“若是她连一个阉人都没办法制服,你觉得她能坐稳皇帝这个位置吗?”
魏明心抓着许傲风,眸光目送皇帝走出毓秀阁,道:“若是她真有事,我定会为她报仇。”
“狗屁!”
许傲风转手推开魏明心,低吼道:“如果她死了,你报仇有什么用?不行,我要去看看。”
“你不去,她说不定能回旋。你若是去了,那就一点余地都没了。”魏明心这次没拦,只是冷声说出了事实。
许傲风已经迈出的腿脚又收了回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和不甘。
的确,若是他不去,那皇帝可以说她是刚醒来,亦可说她被魏明心叫醒了。
可要是许傲风出去了,那摆明了是在提防凌公公。
皇上现在的势力,如何能和大内总管撕破脸呢?
砰——
许傲风重重在桌上砸了一拳,恨道:“若我是个女子,就能守在她身边了……”
可惜,他身为男儿,只能在后宫当只金丝雀。
……
门口站着的凌公公没有让人点灯,余晚走出来时,他整个人都陷在黑暗之中。
凌公公站在毓秀阁的门口,背影笔直。
若不是他身上那繁复花色的太监锦袍,还有头上太监帽垂下的两条细穗,让他多了一丝阴柔,余晚觉得凌公公的姿容也不输魏明心。
“出来了?”
“嗯。”
“那就上轿吧。”
“好。”
凌公公扶着余晚上了轿子,一行人安静的离开了毓秀阁。
深夜的皇宫,寂寥的让人心慌,青石路面散发着潮湿的气味,让空气中多了一丝萧瑟的味道。
“你不相信我?”
“没有。”
这个回答让凌公公自嘲的轻哼一声,道:“若是你信,何必今夜自己去杂役局呢?”
余晚慵懒的靠在轿子上,回道:“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以为今夜行刺的女官是我找的人。你觉得我会害杂役局你那两个亲信。不是吗?”
“那么,是吗?”
她的反问让凌公公的唇角勾了勾,往前走了几步才道:“余晚,你我有同一个目标,你我都是执行者。你怎么会怀疑我呢?”
余晚:“……”
见余晚不说话,凌公公讪笑一声,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我叫什么?”
他出现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一个多月,可是余晚从没有问过他的名字。
每次的称呼都是“凌公公”。
既生疏又在时时提醒他和她在这个任务位面的关系。
“你叫什么跟我过任务有关系吗?”
“……”
没想到余晚回答的这么绝,沉默了片刻后,他只好自己说道:“我叫凌渊。”
轿子上的人还是没有声音,凌渊有些无奈,继续道:“今夜的刺客和杂役局都不是我做的,至于是谁,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你可以相信我,若是想要害你,那我就不用出手,坐看常力做事不就好了么?”
“余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