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干了一个月,林霜叶逐渐适应下来。
看了一个月的猴,也没人再来关注他这位问题少年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头发渐渐褪色,恢复了本来的模样。
收到工资的那天,他同样收到了陈老师的电话。
陈老师邀请他去吃饭,他去了。
“工作干的还习惯吗?”饭桌上,陈老师问。
“嗯,”林霜叶拘谨地回答道,“很习惯。”
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就要递给陈老师,这是他第一个月工资的一半。
“你这是干什么?”陈老师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收回去!要是不收的话你以后也不用来了!”
林霜叶有些紧张:“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该谢谢您,谢谢您还愿意管我……我没有别的东西,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
“我给你的书你复习了吗?”话说了一半,陈老师打断了他的话。
林霜叶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其实是放弃了的,他不觉得自己考上高中会有什么改变,在他接受了自己的这份工作后,他更不想去上学了。
他只想攒下尽可能多的钱。
“要感谢就好好复习,高考可以考很多次,但是中考的机会只有一次。”陈老师说着,把他的钱推了回去,“钱你收着吧,我不差那两个钱。真想好好报答我,拿你的中考成绩说话。”
林霜叶回家了。
回家之后,他找到那堆他一个月都没翻一页的书,看着它们发了好久的呆。
然后,林霜叶翻开了。
这只是那厚厚一摞书的一本,但是到底是翻开了。
他看了起来。
第一年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了,林晚瞳一直没提出要走,林霜叶便一直养着。
养小孩子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他以为养孩子会很烦,不可否认林晚瞳有时候是让人头疼,但是,也很让人期待。
你开门的时候家里永远有一个人,你不高兴的时候身边也永远有一个人,有一个人是你沉甸甸的责任,是你脚腕上的锁链,牢牢地牵引着你和这个世界。
于是生活便有了目标,未来便有了指望。
天空再一次飘下大雪的时候,春节也临近了。
这一年,林霜叶过得并不差。
他有了钱,能养活自己,平时吃的穿的也很少出去买,过一段时间就有人送来。
开始他以为送的人会是民警,还特意去感谢了,结果人家告诉他并没有这回事,于是林霜叶心中有了新的猜测。
林晚瞳口中的女巫,八成是她母亲托来照看她的人。
真好啊,她妈妈并没有完全抛弃她,也许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大抵是林晚瞳也察觉到了,她这一年里没有找过妈妈。
“走吧,回家包饺子吃!”看着楼下玩雪的林晚瞳,林霜叶上前一把抱住了她,然后把她扛回了四楼。
马上就要元旦了,店里放了三天假。
回家,剁馅,揉面,擀好皮,林霜叶包着饺子,给了林晚瞳一小团面,让她自己去玩。
林晚瞳便坐在一边,玩的很认真。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门后头,露出了四个人来。
当门打开的时候,林霜叶和林晚瞳都愣了。
这些人没有敲门,是直接通过钥匙进来的。
“你们找谁啊?”林晚瞳好奇地看着来人:一对中年夫妇,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
她看着那些人,那些人也愣愣地看着他们。
林霜叶心中升起了几分不好的预感,他停下包饺子的活儿,上前把林晚瞳拉了回来。
果不其然,发现家里有人,那个中年女人又回到门口看了一眼门牌号,然后便怒气冲冲地赶了回来:
“你们是谁?你们怎么在我家?”
林晚瞳愣住,下意识就要反驳:“这是我的……唔!”
嘴巴被人捂住,她茫然回头,于是便看见了林霜叶弯下来的腰,和低垂的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马上就走……”他的语气十分恭敬,完全没有林晚瞳想象中的生气和理据力争。
那几人听闻后却是气坏了:“你们家长呢?谁给你们的钥匙,啊?”
女人在这儿气着,她的女儿却是到处看了起来,在看少没少什么东西。
林霜叶不敢回答,跑着去取了他的身份证银行卡就拉着林晚瞳准备离开,又被男人堵住了。
“站住!谁让你们走了?我跟你说今儿个要是没人把这事儿说明白,谁也不许走!”
他话说着,那个女儿又从林霜叶的房间里拿出一堆东西,全是他的个人用品,然后一件一件地往林霜叶身上扔。
林晚瞳看的眼睛红了,抬步便要上前:“你们干什么?!”
林霜叶攥住了她的手,把她按到自己身前,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您这儿房租是多少,我赔给您,钱可能不够,我可以分期,等我发工资了我一定赔……”林霜叶低声下气地说着。
“谁要你的钱啊!”说着,女人一个大耳刮子扇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