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府距离京都并不算远,因而很快也得到了那边的确切消息,顾阁老位于京畿通城那边农庄上的官银,确系丢失的那四十万两赈灾银两,万岁对于此事大为光火,勒令三省总督及相关人等速进京面圣。
运出来十多天了,现在却发现银子竟然还在京都附近,玩呐?!
这下王招娣在狱里就叫起了撞天屈,她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一夜之间把四十万两银子从清河府弄回通城去吧?
那么这三个张口就冤枉人的大牲口,是不是应该严惩?
是不是应该还王家船行一个清白?
平生第一次蹲监狱的何小满还不知道,如今清河府都知道她是漕帮老大相好的,两个人要相约私奔,甚至王传宗都很可能是漕帮老大的亲儿子,否则的话,井衡为什么对自己的儿子一点都不亲近?整个清河府谁人不知井衡不疼儿子疼义子?
嗯,有鼻子有眼,且有理有据。
袁文景作为涉事官员也随同三省总督进京,倒是巡盐御史并未随行,只是递交了一封密函给皇帝,本人留下来坐镇清河府暂替知府老爷。
因而王招娣以及霍忱连同负责登记船只出入的王家船行一个伙计一同被无罪释放。
林谦只是叮嘱他们,在案子没有彻底完结之前不得离开清河府,要尽量呆在府中,即便是有事要外出也必须做到让官府随时可以找到。
了解。
这位大人倒是个面面俱到的。
何小满明白,按照古代这种正常审理过程,放与不放都在两可之间,但是一旦因为放了他们而引发什么事情,那么做主释放的人就会受到牵连。
因此绝大多数官员都会选择继续关押他们,反正受罪的又不是人家。
被关押了两天,霍忱一脸青黝黝的胡子争先恐后的钻出来,添了几分憔悴的同时也带上些许凶戾。
何小满叮嘱他回去整顿船行,把跟那三个来往密切的全都撵走,好好清理一下家里的内鬼。
霍忱满脸羞愧,暗中庆幸亏得胡子长出来遮掩了些许不自在。
“放心吧,船行那边都交给我,倒是家里,你如今要小心井衡这小人,他不是说要与你和离?”
何小满点头:“明日我便去府衙跟他掰扯清楚这些事。”
“需要我的时候给瘸子送个信儿。”霍忱声音闷闷的,他想明日跟着一同来,可又怕有人往招娣妹子身上泼脏水,这年月女子不易,动不动就被冠以“不守妇道”,妈的,为何不给男子也制定个“夫道”,不守就揍他丫的?
“好,现下你要帮我守住船行,断断不许再有人混过来什么东西栽赃给船行。”
“嗯。”
霍忱点点头,招了一辆马车:“送到柳叶巷王宅。”
只是何小满做梦也没想到,她的马车还没进府就让人给拦住了。
一个身材略显臃肿的妇人和两个从身材上看就不可小觑的婆子就站在她家门口。
王招娣的车刚一到,两个婆子当中的一个立刻走过来,伸出手就来掀车帘。
车夫还以为这是为了欢迎车上那位娘子归家,于是陪着笑脸微微弓着腰站在一边等着打完招呼拿车钱。
“王招娣?是你这贱人!”
又高又胖的婆子一见是她,立刻就跟乌眼鸡一般五指如勾对着何小满胸口衣襟就抓了过来。
何小满及时把身子往后一缩,抬手对着那婆子的手背拍了一巴掌,顿时打的婆子“嗷”的一嗓子,手背顷刻之间已经一片青紫。
原本听见这边叫喊想着凭借自己的老伙计,足以擒了王家那小娼妇过来给自家大娘子磕头请罪,没想到吃亏的倒成了自家。
何小满根本没给对方做出反应的时间,一巴掌抽过去之后直接又是一脚,婆子没抓住何小满胸口反倒是被对方来了一记窝心脚,踹得她一口气闷在心里,嗓子眼一甜就吐了一口老血。
“王招娣贵贱还轮不到你一个奴才品评。”
她身上没有零钱,直接丢给车夫一小块碎银子,喜得车夫连北都找不着了,点头哈腰好一顿行礼:“谢大娘子,谢谢大娘子了!”
此时门口的妇人眼见自家婆子吃了亏已经走过来,她钱金花在这清河府威名赫赫几十年了,就算是州监夫人曹苓都跟她有说有笑的,被人这样扫了面子也是头一遭。
跟王家船坞更偏向于商贾不同,同样是搞水运,漕帮更偏向于江湖帮派性质。
平时往来,三教九流,官匪皆通,因此这位漕帮夫人难免性子张扬跋扈了一些。
“你都勾引人家男人了,不是贱人还是贵人?”
和面对之前的婆子不同,钱金花的话让何小满一脸懵:“我?我勾引谁家男人了?”
“我是漕帮大当家的正头娘子,你说你勾引谁家男人了?”
何小满根本不知道这两子关于她跟漕帮大当家的流言,不过眼前的妇人明显是有的放矢,她虽然在府衙大狱里没遭什么罪,不过一天一夜没有盥洗收拾,感觉自己浑身都被一股臭味给熏透了,她急于回家也懒得跟这妇人废话:“有什么话你就说,没话说你就走,别在我这碍事。”
两人正在门口掰扯,大门里一阵喧哗之后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