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上了锁,挂着牌匾叫守心居,初春外头草木横生,一副枯槁荒芜之相。朱府规矩严,一草一木都跟雕刻似得,这里竟然没人收拾。
陈采星看着‘守心’二字,更确定是孝娘住处。
地方是找到了,但门锁着进不去。
“姐姐,怎么办?”元九万望着铜锁。
陈采星撩着裙摆往两侧墙边绕了下,这墙头倒不是很高,他一副跃跃欲试翻墙的架势,元九万看的很怕,恨不得自己动手捏开锁子,就是这时候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回头,带头的是王妈妈,身后还有几个丫鬟。
王妈妈快步赶来的,行了礼,大冷的天愣是一头的汗,气喘吁吁说:“大人、大人您怎么在这儿?老夫人正等您呢。”
“正好。”陈采星笑着放下裙摆,一副亲切之极的模样,说:“我看这院子锁了,正愁打不开没办法进去,你来的正好,打开吧。”
王妈妈脸色一变,支吾说:“大人进去做什么,里面可没什么看的,老夫人——”
“圣上派我送孝娘,我问你,这里是不是孝娘住的地方?”陈采星说话声温柔,半点不似威吓,但却让王妈妈膝盖一软,冷汗直流,差点栽倒,还是身后小丫鬟机灵扶住了。
“是、是的,但是老夫人吩咐上锁府里上下不能进去的。”王妈妈顽抗。
陈采星盯着王妈妈,笑眯眯说:“是老夫人话顶用,还是圣上的话顶用?你们这是想抗旨欺君啊。”
“没有,冤枉啊。”王妈妈被唬住了,但却不敢自作主张。
正在这时候管家来了,手里拿着钥匙,恭敬开了门说:“老夫人说了,大人要检查就检查。”
里面估计被打扫过。
陈采星想到朱老夫人,这人在朱府一言堂。他伸手推开木门,发出‘咯吱’声,管家和王妈妈两人脸上露出惧意,两人战战兢兢的,陈采星说:“你们有事就先去忙,还是说——你们要跟我进去参观下孝娘活的时候住过的地方?”
两人吓得脸白摇头赶紧撤了。
院子地面长了些许杂草,草尖冒绿,按时间推断锁了一个月的样子。推开正屋房门,灰尘味道,布置很简单清雅,起居卧室装扮颜色并不老气横秋,素雅清新,梳妆盒放着淡雅首饰,旁边书桌上干掉的墨汁,摆放整齐的书本,还有手抄佛经,只抄了一半,还没抄完。
背后传来脚步声,陈采星将佛经合上,就听来人说:“婶娘抄给祖母的。”
“朱大小姐?”
来人就是朱文才的姐姐,很素雅的打扮。
朱大小姐一福,说:“您是圣上派来的大人?还请劳烦您送我婶娘早日投胎,希望她能和二叔重新团聚。”
“孝娘死的时候你在府里吗?”陈采星想到碧落苑离素心湖那么近,直接问道。
朱大小姐摇头,说:“我嫁人了,早已不在府里居住,只是圣上加恩科,夫君上京赶考,担心我独居家中出事,送我回府里暂住一段时间。”她说着满面的悲痛,遮掩不住,流着泪,说:“没想到婶娘会做这样的事情,祖母怕我们触景伤情锁了这里,毕竟我们从小与婶娘关系最要好,她照顾我长大,亲眼看着我出嫁的。”
“你们?”陈采星明知故问。
“我和文才。婶娘大我们八岁,以前我和文才还小的时候都住在这边,婶娘陪着我们说话吃饭聊天,教我们念书识字。后来文才大了避嫌搬远了,不过也时常过来探望我和婶娘。去年文才中举,家里办酒宴,我回家时在祖母那儿还看到婶娘好好地……”
朱大小姐可能触景生情,说了许多孝娘的事情。
陈采星想到成型的婴孩,“什么时候办的酒宴?”
“去年九月左右。那天婶娘很高兴,她没有孩子,对我和弟弟视如己出,弟弟能高中她最开心了。”
时间对的上,孩子差不多六个月。
“之后呢?孝娘之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陈采星见朱小姐目光疑惑,随口就来,“看看孝娘可有什么没圆的心愿。”
朱小姐不再怀疑,回忆着说:“吃完酒宴我和夫君在府里住了一晚,第二天返家前去给祖母请安,遇到了婶娘,婶娘眼睛红着,像是哭过,祖母脸色很难看,我问了下,祖母说头疼身子不适,婶娘担忧才哭,让我尽早回去不要耽搁。不过——”
“想起了什么?”
“婶娘那天穿戴好像是酒宴那天打扮,婶娘对祖母敬重,很少会这样失礼的。”朱大小姐眉头蹙着,边想边说:“后来过年回门时,听府里下人说祖母免了婶娘去伺候请安的规矩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说是婶娘病了不见外人,我去探望,发现婶娘神色憔悴精神恍惚郁郁寡欢。”
“你弟弟朱文才呢?”
朱小姐摇头,“我没怎么见过,听说过年那段时间出府拜访一位老师去了。”
“你婶娘会喜欢你弟弟吗?”陈采星盯着朱小姐眼神。
朱小姐先是很正常点头,“当然了,我们是婶娘养大的——”待她反应过来陈采星的语气不对,愤然大怒说:“你不要胡说,婶娘寡居十年,很少与外男接触,即便有也有下人的情况,对我和弟弟更是如子女照顾,怎么可能起了那种龌龊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