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肚子里去了。”
樊明仁见有人要打自己,吓得直哆嗦,畏畏缩缩地躲到了后面。
老太太一脸戾气站出来,挡在众人面前,骂道:“我儿是举人命,谁敢动他一根毫毛!一群登泥腿子,懂什么大明例律!”
有人道:“十七就不是你儿子吗?岂有这么偏心的娘!”
老太太面不改色,只道:“怪只怪他出生得不是时辰,注定是劳苦命!”一个当娘竟因为所谓的“命格”偏心至此,众人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如此闹剧,这般狠毒的口舌,似刀似箭扎在张氏的心头,樊凡见自己娘亲脸色苍白,便知她有多难受,当下忍无可忍,顾不了那么多,站出来道:“这世道哪有什么命格,谁不是靠一双手,若说真有劳苦命,那也是你这当娘的欺他压他,把儿子当长工使,即便是你生了他,爹爹这些年也还够了,此后我们家不欠你们什么了。”
接下来樊凡又与大伯樊明仁道:“此番是我与你分家,不是我爹与你分家,别扯什么猎户农户,就是告到官府,我也是农户不假。”打猎的是樊明义,而非樊凡。
这些话却非一个五六岁的稚童能懂的,大家惊讶的同时,只觉得是家境所迫,凡哥儿又舐母情深,提早开了心窍,有了主见,未觉得有何不妥。
樊凡说完,回到娘亲身边,握着张氏的手安慰她。
这时樊秀才站出来了,十分嫌弃地对老太太道:“你说他们是泥腿子不配与你长子说道,我这穷酸秀才,大概有那么几分资格说道几句。我虽多年未中举,却也是廪生,在县里能说得上几句话,只要我在同仁间把今日的事说上几句,只怕你儿再想找人作保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到时候我等且看看你儿到底是不是举人命!”掷地有声。
大明请人作保也不只是看钱的,也论求保人的品性,品行不好的无人敢作保,怕累及自身。
而且,秀才之间,确确实实有自己的圈子。
这时,樊明仁已被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直流,在一旁低声求老太太莫要多说了,怕樊秀才真的毁了他的“名声”。
老太太和黄氏二人这时才弱了下来,不敢再嚣张跋扈。
接下来的手续就简单多了,在里正、族长的见证下,樊秀才拟定了分家的文书,双方确认无误后,分别在上面摁下了手印。
拿到文书后,黄氏虽未达成所有目的,但仍是得意,道是:“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夫君是举人命,我儿是名厨,玉莲嫁的是大户人家,今日受人骂一句又如何,明日过的就是好日子。”说完扭着屁股搀着老太太回屋了。
三叔一家无可奈何,力所不及,只是跟张氏道了一句“以后多多保重”。
当着众人的面,樊秀才又做了个决定,说道:“樊家十七郎是个重情重义的汉子,其儿樊凡心智早开,颇有慧根,我愿收他当学生,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分文不取!”浩然正气。
此时,本一直精神靡靡的张氏,眼中也闪过一丝亮光,轻轻推了一把樊凡。
樊凡意会,立马跑过去给樊秀才磕了三个响头,道:“学生拜过老师。”
樊秀才笑呵呵将小胖子扶起来,瞧其机灵劲,甚是满意。此番只是简单的拜师礼,入族学的时候自然还有正式的礼数,往后再论。
樊凡一家分得两亩水田,两亩坡田,分给的住房是豆腐坊,与樊家的院子相隔颇远,正合樊凡心意。余下的不过是破烂家什,多的没有。
在众人的帮助下,收拾新家也颇利索,把豆腐坊侧旁的柴房搬空,收拾成了住房,厨房则和豆腐坊合并在一起,既做豆腐,也做饭食。随后,各家又多多少少都送了一些粮食过来,足够娘俩吃半个月了。
这就是樊凡的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