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喜子?!!”
刘喜呆呆地看着他,喉结微动。
陆焱看向刘喜,又看了看老人,老人正扭头看着刘喜。
刘喜怔在了原地,眉头皱起来,一手更加用力地搓着脑壳。
“喜子,我,你总记得吧?”扎西说:“我啊,从小玩到大的,扎西。”
“喜子,那你能听得懂我的话吗?”
气氛僵持许久,刘喜的喉结滚动了两下,他眨巴眨巴眼睛,眉头皱起,嘴唇微微翕动。
“我、我…我能。”
他说话腔调很慢,一开口十分沙哑,也很迟缓,好像在确认着什么。
“我……好像也认识你。”
他点点头,目光有着诧异和困惑,将扎西从头到脚打量,“扎西?”
“太好了。”扎西喜极而泣,“那,那你没事的话为什么不来找我们呢?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呢?”
刘喜的眉头又皱起来,他更用力地抠着脑袋,脸上有痛苦之色。
扎西还要再问其他的,“等等。”卫生员将他们拉开,“喜子,你认识我们吗?就我们几个,陆中队,你认识吗?”
刘喜迟疑半刻,终究是摇了摇头,更加用力地抠着头,好像要把那本就不长的头发揪下来。
“你再仔细看看。”
刘喜脸色有些白了,两指掐了掐太阳穴。
“那你,为什么会认识扎西呢?”卫生员不解。
“扎西——”刘喜看了扎西一眼,缓缓地说:“我们…我们约定念完高中一起当兵的。”
扎西上前拥抱了他一下,非常感动,眼睛都要湿了,“好兄弟,我
就知道无论怎么样——你不会忘记我的,我是扎西!!!”
卫生员一时无语,将扎西猛地扯开,“这是你们兄弟情深的时候吗?”
“你不知道你已经当兵了吗,我们是你的战友,都是。”卫生员继续问。
刘喜愣了一会,眼睛四处瞟,最后又抱住自己脑袋,看得出来,他有些乱了。
“我……是吗?”
卫生员看了看陆中队,将他拉到一边,低声说:“看这样子,刘喜
可能真是记忆出现问题了,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他记得高中和扎西,不记得咱们了。”
“嗯,这样也对得上了。他没有联系我们。”
“就是不知道他是哪一种失忆,心理问题,还是脑部问题——陆中队,我们带他去医院检查。”
他们光关注刘喜,刚才也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老人,老人面色很不好看,拐杖撞击地面,发出强烈的“咚咚”两声,
老人嘟囔了句什么,刘喜拨开他们,走到了老人面前。老人仰头看着他,刘喜扶着老人在旁边椅子上坐下。
“陆中队,他们说什么?”
“他说这是他的孙子,我们不能带走他。”
陆焱翻译完,走到刘喜身侧,拍了拍刘喜肩膀,和白发老人用泰语沟通起来。
“老人家,他是我们中国人,是我们的一名战士,我们必须要把他带走,谢谢你们的照顾。”
老人冷哼一声,拐杖重重杵了下地,故意装听不懂,一再重复:“他就是我的孙子。”
陆焱连续重复两遍,老人依旧“塔内”“塔内”地说着。
“刘喜。”
扎西出声了,“你这几天到底杵什么事了?没记忆吗?”
刘喜在这里待了半月,也听不太懂泰语,他还是头痛地厉害,回头看了扎西一眼,也只有扎西他认识,但是又跟记忆里的扎西不一样。
刘喜又看了看几个男人,其实他也觉得他们很熟悉,但是只要一往下细想,捂着后脑勺,一阵疼痛,更乱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
刘喜用力摇头,回忆着这半个月。
刘喜昏迷了很久,又在床上躺了一阵子。
他记得自己最开始醒来时,他的大脑是一片空白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躺在这一张陌生的床上,陌生的风景,为什么所有人说话他听不懂,他说的话也没有人能听懂,处于一种混沌又嫉妒恐惧的状态,他知道他有问题,但是他只要多想一些,他的后脑勺就一阵剧痛。
他想动,想去问,他的脚踝和手臂都有伤。
再后来,这个老人带来了医生,帮他抹了药,治了伤,还给他弄好吃的,照顾着他。
刘喜只是没有记忆,但是别的都懂的,他知道,这个说话听不懂的老人救了他,也是真的对他好。
再再后来,过去的事情他渐渐想起来一些,小学、放羊、中学…藏区,跑步,父母去世…断断续续,又支离破碎,拼凑不整。
起初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少数民族,或者中国一些不知名的小地方,但是后来他慢慢能感觉,这里应该是国外。
竟然是国外…
但是他对自己怎么来这里,一无所知。
他也想过离开这里,先回国再说,但是这里的人不说英语,没法沟通,他也不认路,再加上没有证件、钱、身上有伤,父母早早就离世了,也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该联系谁。
这几天,他伤也好了许多,试图老人沟通,但是每一次都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