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的尘缘,终于修出正果。
宫明月抱着怀里的“正果”,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小崽子还在哭个不停,宫明月捡起地上的酒盏,“嘭”地一下,酒盏在他指尖变成了一朵小花。
小崽子哭声一顿。
宫明月见有效,又使了个障眼法,那花陡然飞了起来,化出一对翅膀,变成蝴蝶的模样,飞到小崽子面前,停在他的鼻尖。
小崽子伸手去捉蝴蝶。
蝴蝶飞走了,小崽子张嘴,又要干嚎,宫明月果断将他丢了出去。
小崽子飞至半空,没有掉下来,反而一上一下,有节奏,慢悠悠地颠着。他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左右张望。
宫明月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指尖微动,牵引着那股力道,让小崽子在半空中飞来飞去。
这小东西或许不是蛇,应该是鸟,毫不畏惧,还发出“咯咯”的笑声,可比抱着哄简单多了。
宫明月一边研究地形图,一边放任小崽子瞎扑腾着。
檀七郎刚掀开帘子,就见自己平时舍不得磕一下的崽,挥舞着小胖手,在空中荡秋千。檀七郎脑海中就像给人扔了个爆竹,轰地炸了。
“宫明月,有你这样带娃的吗!”檀七郎毫无形象地吼道。
这要是让陈婉华知道,非把他剁碎不可。
檀七郎赶紧将小东西捞入怀中,检查着他的身体。
这下真相大白了,小家伙一直哭闹,是因为尿裤子了。
檀七郎动作娴熟地替他换衣裳。
宫明月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盯着,偶尔递一下衣物。
师兄弟俩,保持着前所未有的默契。
檀七郎一直是讨厌宫明月的,绝非他表面表现出来的,他喜欢跟女孩子玩,而宫明月是个带把的,宫南雪许给他的媳妇,就这样白白没了。
他不喜欢宫明月真正的缘由再简单不过,宫明月是宫南雪和虞长风的血脉,他看到宫明月,就会想起那个夺走宫南雪的男人。
但经年的恩怨再深,也抵不过时光的消磨,他与宫明月之间,从来就算不上真正的深仇大恨。
帮助宫明月夺回重樱,一则,他手中握着能牵制重樱的曦灵女玉像。二则,如他所说,他是他的师兄,这辈子,是发自真心地想帮他一回,也算成全宫南雪师兄弟相亲相爱的念想。
***
暮春一过,就迎来了大魏最长的雨季。这场大雨并未浇灭战火,沈霁的大军和多年培养的猎妖师,不断逼退蛇族,引起蛇族的猛烈反扑。
大战过后,死伤无数。
妖族在海外筑了老巢,但那里毕竟弹丸之地,又路途遥远,蛇族子嗣遍布各地,习性天差地别,不是人人都习惯住在岛上。
师千羽要报血海深仇,无差别针对所有蛇族子弟,逼得那些无辜被迁怒的蛇族,不得不投靠到檀七郎这里,寻求庇护。
檀七郎一心只想回家带娃,派出使者议和,以期沈霁态度能软下来,两族划地而治。
沈霁拒绝了檀七郎的议和。
暴雨连下数日,各地水灾频发,但水患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海底镇压着妖族的封印。
封印出现裂缝后,海底传来异动,频频引发海啸。
重樱随大军追击蛇族时,曾见混着污泥的海水奔涌而来,冲倒房屋,淹死无数家畜,战火和水灾的双重碾压下,民不聊生,一时间,饿殍遍地,哀鸿不绝。
修补封印一事亟不可待。
关于是修补封印,还是出征蛇族,形成两派。一派观点认为,封印一事不能再拖,应尽早修补,以绝后患;另一派认为,封印是曦灵女亲手所设,牢不可破,无需急于一时,目前应当对蛇族乘胜追击。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其中的关键,却是重樱。
宫明月与檀七郎,唯有重樱的灵箭可以对付,海底的封印镇压着镇天石,这等上古神器更是只能灵女近身。
遑论是修补封印,还是出征蛇族,都少不了灵女。
吵了半天,没有结果,沈霁烦躁地屏退左右,结束了这次会议。
重樱出来时,雨已经停了。碧蓝的天幕水洗过般透彻,微凉的风拂动着城楼上的旗帜,发出猎猎的响声。
这座城是前些日子攻下的,论起行军打仗,蛇族根本不是人族的对手。
妖怪寿命虽长,却为自身的弱点限制,除却宫明月、檀七郎这样的大妖,大部分蛇族怕火、怕硫磺,不堪一击,沈霁将所有蛇族赶尽杀绝的愿望指日可待。
重樱站在城楼上,抬目望着远方。
又有一批灾民进城。
前方水患严重,百姓流离失所,沈霁下令,引灾民入城,统一安排。
这已经是今日的第三批了。
重樱下楼,顺便搭把手,安顿好所有灾民后,她长舒一口子,找了个石阶坐下。
石阶前生着一株梧桐树,浓荫罩下,遮天蔽日。
梧桐树的背后,传来窃窃私语。那是鸟族的两只麻雀精,其中一只麻雀精从兜里取出一块大饼,咬了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我娘烙的,今早特意托人带过来的,真好吃。”
另一只麻雀精只能羡慕地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