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性命无虞。”
“没、没事。”那些丢了魂的侍卫,一个个松了口气,险些瘫倒在地。
“请皇上下令,立刻追捕蛇妖。”侍卫首领跪地请命。
沈霁阖了阖双目,道:“传令下去,即日起,全力追捕蛇妖。”
他顿了顿,又道:“清点百姓伤亡,予以厚葬。”
大雪飘坠,如柳絮迎风,纷纷扬扬,不消片刻,就将满地的血色掩埋,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沈霁摸着颈侧的伤口,垂下双目,耳边回荡着宫明月离去时说的那句话。
他说:“沈霁,你出息了。”
原来他已经看出,今日的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划。
皇权之下,筑出累累白骨,他以百姓的性命,铺出一条通往王座的血路。但他不后悔,大魏的江山,本就不该由一只妖怪沾手。
拔去长在心头上的毒瘤,总要牺牲点什么,这些人是为大魏的江山牺牲,是为大魏的千秋万代牺牲。
“卫大人,您怎么样了?”留下来处理残局的侍卫,将重伤昏迷的卫无欢从雪里挖了出来。
卫无欢睁开眼眸,神志逐渐清醒。他仰头望着天幕上飘下来的雪,捂着心口,从地上站起。
萧晔和冯楚楚朝他走了过来。
他们两个也伤得不轻,比卫无欢早醒片刻。
“灵女呢?”卫无欢问。
“灵女还没出来。”萧晔答道。
“你们,都看见了?”
冯楚楚会意卫无欢说的是什么,颔首道:“不止我们,所有人都看见了,灵女姐姐大公无私,重创蛇妖,为大魏立下大功。”
卫无欢放下心来,抖落身上的雪,往玉仙宫走去。
他是灵女的神侍,能进玉仙宫,其他人却不能进。萧晔和冯楚楚站在台阶下,望着那道几乎融在白雪里的背影。
“卫大人他……”
“卫大人怎么了?”萧晔疑惑冯楚楚话为何只说一半。
“皇上公布灵女姐姐和国师的婚事那天,我看见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在窗前坐了一夜。”冯楚楚叹道。
玉仙宫内被剑气波及,一片狼藉,卫无欢步履蹒跚地走着,忽然目光一顿。
他目光所及之处,重樱满面苍白地倒在地上,眉心浮出一道暗红色的印记,早已昏了过去。
那道暗红色的圆形印记,像是火灼出来的。卫无欢伸手摸了一下,余温犹未散尽,那样滚烫的热度,足以想象得出来,重樱昏过去前,承受了怎样的痛楚。
***
今年的冬日比起往年要冷上几分,也许是往年没怎么出门的缘故。宫明月顶着风雪,逃出天都城,望着满目的苍白,这样想着。
那些追兵一时半会追不过来,他停了下来,胸中一阵气血翻涌,呼吸也乱了起来。
忽而喉中腥甜,他张口喷出一口血沫。
宫明月舔掉唇角的血迹,靠着一棵树,缓缓坐倒在地上,双腿变成蛇尾,将雪地压住一道深深的印记。
他捧起雪,搓洗着手上的血迹。
他已无多余的灵力来清洗血迹,只有用这最原始的法子。
冰雪寒意浸骨,冻得他唇色苍白。他的脑海中不由浮起沈霁那张惊恐的脸,哂笑一声。
应该杀了沈霁的。临到头,他留下了沈霁一命。
他的几个弟子当中,沈霁跟他最久。淳厚善良的沈霁,在权势的熏陶下,再也不是那个被他捡回去对他言听计从的沈霁了。
是他为自己的私欲,一手将沈霁推上这个位置,这个责任他占一半,留下沈霁的命,是对他的补偿。
下回沈霁再阻他,他必不会手下留情。
宫明月心底发狠,咽下口中腥气,抬目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檀七郎。
那紫衣青年手中撑着一把伞,笑盈盈地将他上下打量着,有些幸灾乐祸,啧啧叹道:“师弟,你真狼狈。”
这条淫蛇往年冬天都会冬眠,今年不睡觉,跑出来瞎晃荡,居心不良。
宫明月眼底露出杀气。
檀七郎道:“别误会,师弟,我现在对你并无兴趣。你也知道的,我现在是有崽的妖了,小崽子个头窜得比麦子快,我要是冬眠了,明年他就不认爹了。”
宫明月眼底杀气更重。
檀七郎完全不惧,故意气他:“酸,便是酸死了也没用,谁让你看中的,是我们妖怪的死对头。”
“这妖怪装得再像人,跟人再亲近,终究不是人,还不是被人给轰出自己的地盘了。”
“好了,好了,我这个做师兄的,这辈子就帮你一回,帮你把媳妇抢回来怎么样。”
从头到尾都是檀七郎在自说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