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时干扰一下她的视线。
从眼前那棵桃树的位置判断,蚌妖就站在桃树底下。皎皎月色撒下,给桃树镀上一层银光。
蚌妖手里握着一把剑,剑刃上清晰地映出明月的寒光,朝着桃树劈下来的瞬间,剑光照雪,闪了一下重樱的眼睛。
桃树被劈成两半,轰然朝两边倒下,桃树中,白衣染血的青年拢着身后的双翅,虚弱地倚石而坐。
青年失血严重,面颊惨白如纸,双目紧紧闭着,满面痛苦的神色。他的怀中抱着一名妇人,妇人肢体僵硬,死气沉沉,显然已经去世多时。
这青年便是师千羽和他的母亲。
师千羽从天都城逃出来后,抱着母亲的尸体,一路逃至此地,耗尽气力后,便找了块石头倚着,沉沉睡了过去。
昏迷前,他拿出桃花妖献给他的内丹,化成一株桃花,将他和母亲藏在树中。
哪知没过多久就来了一只蚌妖,在此地建造府邸,他见这株桃树生得高大,就叫他们不要伤了桃树的根,还特意圈了间院子,将桃树归为己有,这样等春日一到,桃树开花,能讨个桃花朵朵开的好兆头。
重樱先前就觉得桃树怪异,此刻看到师千羽,终于明白这直觉是从何而来了。
蚌妖提着剑一步步逼近师千羽。
重樱的心脏猛地提起,以为师千羽会死在蚌妖的剑下时,师千羽突然睁开了双眼,眼底划过凌厉的光芒。
他扇着翅膀飞起,躲开蚌妖的剑光,双手各拈了几根翅羽,朝着蚌妖射去。那翅羽立时化作钢刀,直袭蚌妖要害。
蚌妖足尖一点,腾空而起,他一动,腰间的蚌壳便动。
重樱只觉眼前衣袂翻飞,落下大片阴影,除了偶尔窥见点零星的月色,以及冷锐的剑光,什么都看不清。
等重樱眼前视线再次清晰时,师千羽肩头插着一柄剑,轰然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砸得满地飞尘。
无数沾血的白羽从天而降,恍如下了场鹅毛大雪,再瞧师千羽的身后双翅,基本上已经秃了大半。
他咬牙忍痛拔出剑,五指被剑刃割得鲜血淋漓,身上的白衣变作了红衣,滴滴答答淌着血。
蚌妖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他,他并起双指,凌空在师千羽周身画了个大阵,无数泛着剑光的符文从地底钻出,化作一个坚实的牢笼,将师千羽圈在其中。
他的四肢被金色符文化成的锁链锁住,拽着浮至半空。
师千羽面色青白,呕出一口血沫。
蚌妖垂下眼睫,淡声道:“你猜,我将妖皇在此的消息传出,会有多少从海底逃出的大妖前来投奔。”
羽这个名字,因少年英勇,在妖族里流传为神话。那些大妖被关了几千年,消息闭塞,不知道他们曾经奉为战神的少主,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公子羽了。
金色的符文化成的锁链一寸寸收紧,其中一条符链缠上师千羽的脖子,师千羽面色由白转紫,胸前起伏剧烈。
他闭上眼睛,神态祥和,似乎是已经认命。
重樱见师千羽危在旦夕,抬起手中的玉弓,拼尽全身的力气敲打着蚌壳。
师千羽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他身后那对曾经洁白如雪的白羽翅,染成了赤色,壮烈而刺目。
重樱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唇线紧绷,额前汗珠滚滚而下。
连一只蚌妖,她都对付不了。
她真的是灵女吗?
——若是连一只妖都护不住,何谈去普度众生?
——等我做了灵女,既要渡苍生,也要渡一人。
脑海中突然响起少女脆生生的嗓音,虔诚,炽烈,那是重樱在山崖前发下的誓愿。那时宫明月嘲笑她,她连自己都渡不了。
可我偏要渡!重樱心底一个倔强的声音说。
话音刚落,一股力量骤然从她体内爆出,冲天而起,化作幽蓝的光芒,炸开了困住她的蚌壳。
蚌妖动作一顿,抬眸望去。
只见重樱浑身裹着光芒,宛如神祗降世,浮在夜空中,凛冽的寒风轻轻拂动着她的衣摆。
她乌黑的长发及至腰间,发尾扬起,缀着洒落的月光,双目慈悲,却空灵得没有一丝色彩,盛得下万物,盛不下一人。
这便是高高在上的神灵。
泯灭了凡人的七情六欲,心怀天地万物的神灵。
神灵抬起手臂,挽弓凝出一箭,毫不留情地对着蚌妖射了出去。
蚌妖失神地望着她,反应慢一拍地躲开,那支灵箭瞬间穿透他的胸膛,灼烧出一个焦黑的血洞。
重樱射出这一箭后,飘到了师千羽身前,指尖轻轻一点,金色的符文尽数碎裂成黄沙,簌簌落了满地。
师千羽没有符链的钳制,浑身失了力道,坠向地面的瞬间,一团幽蓝的光芒裹住了他。
重樱将师千羽抱在怀里,周身幽蓝的光芒变作一对巨大的蓝色翅膀,嵌在她身后。
双翅扇动,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