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宫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漱玉与侍女绝尘而去。
行到妖皇寝宫前,果然有两名侍卫拦住了漱玉。漱玉道:“我是来给大人送药的。”
瓷盅的旁边放着一枚妖皇的贴身玉牌,这只小百灵鸟是云罗挑给妖皇绵延子嗣的,迟早会成为妖皇的女人,妖皇也没有特别吩咐过,不许她过来,侍卫便放行了。
寝宫内飘着一股淡淡的腥气,入得内殿后,那股腥气更重了。其他侍候在旁的宫娥,看见漱玉,都不由惊了一下。
漱玉自作主张命她们退下。
一时之间,寝宫内只剩下漱玉与师千羽二人。
沉香木的阔床上垂下雾似的鲛纱罗帐,帐内隐约可见一人单衣薄衫,歪坐在床头,以手掩唇,轻声咳嗽。
漱玉道:“大人,漱玉侍候您服药。”
师千羽沙哑的嗓音在帐内响起:“怎么是你?”
“漱玉听闻大人病重,十分担心,未得传召便过来了,还望大人不要怪罪。”漱玉撩开帘帐,从瓷盅里倒了一碗药,在床边跪下。
她握住汤匙的柄,轻轻搅动着药汁,待热气散了些,舀起一勺,递往师千羽的唇边。
师千羽垂眸,没有动作。
漱玉手腕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几乎以为他看出药中端倪。
黑泽将师千羽病重的消息透露给她的同时,还给了她一味名为“尸蛊”的药。他说,此药能控制师千羽,为自己所用。
漱玉第一次见师千羽,那青年背脊挺直,如松如竹地立于尸山血海中,云纹腰封束出劲瘦的腰身,满身清贵之气无人能及。
她见惯形形色色的小妖,哪里见过琴棋书画里熏陶出来的贵公子,一下子被迷住了眼睛。
黑泽待她极好极好,师千羽举世无双的才貌更是令她惊艳,若能做他的皇后,再养着秃鹫,岂不两全其美。
“大人为何这样盯着漱玉?”漱玉小声开口。
“我听闻你自幼入宫,且入宫一事,全由姑姑做主。这么多年,留你在这宫内荒废大好年华,却是委屈你了。”
“侍奉妖皇大人,漱玉不觉委屈。”
“如若我肯放你出宫呢?”
漱玉愣住:“大人。”
“此事是我亏欠你,我会安排你出宫,你可以和你喜欢的男人双宿双飞,我保证,姑姑不会找你的麻烦。”
漱玉攥紧手中的汤匙,心底有那么一瞬间动摇了。很快,她似是下定了决心,摇头道:“漱玉喜欢大人,漱玉只想侍奉大人左右。”
没了妖皇的女人这身光环,她漱玉除了是个漂亮的女人,什么也不是。
师千羽的眸色黯了些许,瞳孔深处,隐有寒意缓缓流动。
漱玉重新舀了一勺药汁,抵到师千羽唇边,提醒道:“大人,药凉了。”
师千羽夺走她手中的药碗,随手扔在地上,褐色药汁打湿地毯的瞬间,漱玉的身体腾空而起。
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她躺在了妖皇的那张龙榻上。
妖皇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张英俊病弱的面颊,覆着她看不懂的阴郁:“我原本打算放你一马,是你自找的。”
漱玉以为他要宠幸自己,还没来得及高兴,一只清瘦苍白的手锁住她的喉咙。
只听得“咔哒”一声,漱玉眼前骤然一片漆黑。
漂亮的女人,眨眼间就化作了一只死气沉沉的百灵鸟。
师千羽将百灵鸟的尸体丢在地上,沉声唤道:“来人。”
一名侍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宫内,检查着瓷盅内的汤药,回道:“大人,是‘尸蛊’。”
“黑泽的眼线处理干净了吗?”
“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师千羽阖了阖眼眸,满脸疲倦地说:“将漱玉的尸体扔进檀府。”
那侍卫上前两步,跪在师千羽面前,垂首道:“属下代替蛇鹫一族,谢过妖皇大人,若有朝一日蛇鹫一族沉冤得雪,必永世效忠妖皇大人。”
蛇鹫是毒蛇的天敌,这么多年来,檀七郎一直视他们为眼中钉,两百年前,檀七郎以谋反的罪名,撺掇着云罗将整个蛇鹫一族灭族。幸有族人逃出海外,得以保全下来。
约莫九年前,一名十七岁的少年自称妖皇,找到他们零散的族人,说要帮他们沉冤得雪重返妖族,给整个蛇鹫一族带来了希望。
蛇鹫一族等这一日,已经等的太久了。
***
午时刚过,日头正烈着。陈婉华擦了擦头上的汗,正在给一丛海棠浇水。
她原本躲在山海苑里偷懒,妖族的小丫头们个个都是人精,愣是把她从角落里揪出来,丢给她一个浇花的活计。
重樱去了妖皇那里商讨船票一事,陈婉华不想给她招麻烦,就应下了。
妖族的花花草草跟人族不一样,虽生得人族花花草草模样,却不管什么季节,都轰轰烈烈地开着。
墙角下,一树本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