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师父将我从人牙子手中买下后,转头牵着我的手给我买了串糖葫芦,我记得,那串糖葫芦的糖浆裹得又厚又甜。”
“他这人,别看每日一副猫嫌狗憎的表情,私下里十分护犊子,有一次老四在外头被人欺负了,还是他领着我们揍回去的。”
“老五磕掉一对大门牙后,每天就知道哭哭哭,哭声还漏风,谁见谁烦,就他不嫌弃,跟个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哄。”
这些话听得重樱目瞪口呆,她从原书里了解到的宫明月,对他的几个徒弟都十分淡漠,偏宠千重樱,那也是装出来的。
“后来你们几个怎么不招师父待见了?”重樱感兴趣地问。
“我倒是无意间听过他与霜降说起这件事,霜降也是这样问的,‘大人从前与他们关系亲密,怎么如今疏淡起来’。”宫六捏着嗓子学霜降说话,居然有九成像,逗得重樱捂着肚子笑起来。
“你说那老东西怎么答的,他说‘不可爱了’。”他学宫明月的语气更像,尤其是那云淡风轻的欠揍神韵,被他模仿得惟妙惟肖。
宫六耸着肩膀:“怪我们个头窜得太快呗。”
宫六记忆好,还记得这些事情,其他人俱都忘了,宫明月也是与他们亲近过的。那条蛇性子变幻不定,心狠手辣的,久而久之,他们对他只剩下了敬畏。
宫六说得兴起,眨了下眼睛,极为神秘地说:“你猜那老东西今年多大了?”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重樱咔吱咔吱嚼着山楂,双唇被糖浆染过,泛着桃花般的色泽,整个人粉雕玉琢的,跟个瓷娃娃似的。
这样的好颜色,难怪宫明月偏宠她多一点。
宫六压低了声音:“他做国师前就收了大师兄做徒弟,大师兄说他的样子从未变过,定是修了什么驻颜术。我敢打赌,他的实际年纪绝对老得能当爷爷。”
重樱心道,不止能当爷爷,当你祖宗都行。从前没看出来,宫六还是个八卦精。
二人说话间,马车停了下来,守卫喝道:“车里是什么人?”
车夫答道:“回官爷话,这是丞相大人家的车,车里是公子的侍卫和丫鬟,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宫六掀开车帘,丢出去一枚令牌。
守卫的目光从重樱和陈婉华身上掠过,恭恭敬敬将令牌送回宫六手中:“放行。”
出了天都城,马车直往郊外驶去。
车内,重樱问陈婉华:“你想好落脚之处了吗?”
陈婉华回道:“我打算去投奔我的外祖母,她一向疼我母亲,定会助我渡过难关的。”
重樱放下心来。她将头上的首饰都摘了下来,用帕子裹着,递给陈婉华:“这些你拿着路上用。”
陈婉华眼角红了:“你对我的恩情,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重樱淡然一笑:“相交一场,谈什么恩情。你记住,你是我的朋友,这就够了。”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像是闷雷滚过,敲得地面震天响。
马车很快被包围了起来。
“吁——”车夫拽住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惊道,“你们、你们是何人,为何要拦车?”
“镇妖司查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车内三人脸色俱是一变,宫六压低嗓音道:“你们别出来,我去应付。”
他撩开车帘,坐在车辕上,望向坐在马背上的白衣男人,吊儿郎当地吹了个口哨:“这不是镇妖司的卫大人吗?今日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可不巧了,我还要给我家公子办事,耽误不得,劳烦您老人家挪个道,给我们让让路。”
卫无欢面无表情地下了道命令:“搜。”
两名猎妖师翻身下了马背,往马车这边走来。
宫六跳下车,挡在他们身前:“车里是我们家公子的两个丫头,不知卫大人想搜什么?”
“陈婉华。”卫无欢的答案一向简洁。
宫六挠了挠头:“没听说过。”他撩起车帘,露出重樱和陈婉华的两张脸,“怎么样,没藏着卫大人相好的吧。”
那卫无欢被他调戏,也不见恼,清冷的目光在重樱的脸上一扫,惊得重樱打了个激灵,幸而宫六给她贴的假面皮看不出任何表情。
“带走。”卫无欢说。
宫六跳了起来:“卫大人二话不说,就带走丞相府的两个丫头,也太没道理了。”
“可疑人等,一律,不准放过。”卫无欢说的是镇妖司的办案原则,“拿下。”
“要拿人,先过我这关。”宫六刷地亮出兵器。
卫无欢目光冷然:“阻挠者,同罪。”
猎妖师们得了卫无欢的示意,抽出兵刃。这些猎妖师都是镇妖司中的佼佼者,宫六身手不赖,但在灵术方面稍逊他们一等,很快就被鞭子缠住了脖子,单膝跪在地上,压得动弹不得。
“都带走。”卫无欢道。
猎妖师们往马车涌来,重樱严阵以待,正欲召出灵女弓,陈婉华猛地撕了自己的人.皮面具,沉声道:“不必抓他们,我跟你们走便是。”
重樱抓住她的手腕,急道:“不行!”
卫无欢自来最恨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