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术刀割断了那只小山羊的脖子时,那个羊脸人身的小鬼畜忽地冲向了伴娘。
他尖锐的羊角直接刺穿伴娘的脖颈,小马达一样的脑袋迅猛左右摇摆,伴娘被他穿透脖子左右摇摆两圈,脑袋砰然落地。
教堂里响起惊恐的尖叫,但躁乱只持续了一分钟,看到那个小兽人把小山羊的脑袋抱起来时,四散逃窜的人莫名地,有点疯狂地,停住了脚步。
有人甚至安坐了下来,睁大浑浊的眼睛,期待又害怕地盯着他。
小兽人看了看祭台上的工具,抱着羊脑袋放到新娘脖子上。
另一个小兽人过来帮他。
两个人用线把小山羊的脑袋,缝到了伴娘的脖子上。
稚嫩的小手和狗爪不够灵巧,歪粗的针脚,乱穿乱扯地将羊脸和人身连在了一起。
礼堂的人看着那个粗大的缝合线,睁着眼的羊脸,以及抽动的身体,大口喘着气,眼里冒着兴奋的光。
两个小兽人转头看向他们。
等他们回过神,教堂门口、窗边已经密密麻麻来了好多小兽人,以及身体胡乱组合的死去的动物。
他们冰凉没有感情,又稚嫩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们。
教堂里的人,惊恐终于压过兴奋,脸上身上冒出层层冷汗。
它们一步步向他们靠近,在同一秒钟,全部一起扑向他们。
教堂里惨叫痛呼声阵阵时,一个孕鬼走到祭台后,那个羊脸伴娘身边。
祭台上银渐层小猫早就躲到了角落里,那个被伴娘割下脑袋的小山羊的身体还在。
孕鬼抱起来山羊的无头身体,拿着手术刀蹲在伴娘身体旁,剖开了她的腹部,把小山羊放进去,又仔细地把肚子缝好,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肚子,咯咯笑了起来。
伴娘掉落的脑袋正对向他,睁大的眼睛里还存留着死前的惊恐。
另外有几个孕鬼走进了槐杨村医院。
那个被家暴的男鬼,走进了王家老家的门。
很多像他一样的鬼都走进了自家门。
槐杨村在做这种阴间生意时,接触的全是有钱人和封建迷信的人,渐渐的,有人就信这是好事,能旺族,开始给家里人办冥婚。
此时,家里都迎来了成双结对的“亲人”。
几个玩家从里世界出来时,看到一个个鬼各奔心里怨结所在。
深夜的槐杨村笼罩着死亡的气息,绝望惊恐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血腥气越来越浓郁,随着夜风飞上夜空,几乎要将那一轮银月染红。
他们在屠宰场门口看到了那个红嫁衣女郎。
这次她在动。
槐杨村的月亮在慢慢被血浸透,光线逐渐变红变黯,月下的槐杨村阴暗漆黑。
有一只庞大的长发黑狗鬼影,边叫边在红嫁衣新娘前面给她开路。
红嫁衣新娘在槐塘村的主路上,听着周围的惨叫哭嚎声慢慢地走,一小步一小步,僵硬无比。
那个黑色大狗时不时会回头看她一眼,硕大的狗尾巴轻轻摇摆,为她扫开路上所有障碍物,碎石、肢体、人、鬼,所有。
它拳头大的眼睛特备明亮,照亮了红嫁衣新娘前面的路。
当它回头时,眼里黄色调的光完全笼罩住新娘。
小猪宁宿微呆地看着这一幕,想到了某个夜晚,小奶狗给怕黑的小女孩开路时的光景,他低头哼唧了一声。
祝双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特别难过,“可是,新娘就是黑狗啊。”
慢慢走的红嫁衣新娘,那一袭红盖头下,是一个双眼浸满血泪,破碎的黑狗头。
这个红盖头比常见的长很多,密不见光地盖着头,不愿意被人掀开。
看起来就是正常的红嫁衣新娘。
不知道在骗谁。
祝双双眨了眨眼,“它放不开她,和她合成了她,躲在那一顶红盖头下。”
宁宿哼唧了一声。
他转头看向小孩,小孩依然在目不转请地看着他。
小猪伸出白□□粉的猪脚,在他额头上的裂纹上摸了摸,小孩深浅不一的眼睛里亮起完整的星光。
陈天没有祝双双这么多愁善感,他关注的是,“系统还没通知我们通关。”
“我们已经说了黑狗雪球是鬼主。”陈天问:“除了他,谁还能是鬼主?”
他们正站在屠宰场门外不远处,一回头就能看到屠夫正依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看着远走的红嫁衣新娘。
在四个玩家都盯着屠夫时,小猪从苏往生怀里跳了下来。
小孩自然跟着他跳下去。
宁宿发出一声小猪的哼唧声,引来四人的注意。
他的猪脚在小孩只有一半的影子上拍了拍,又指向小孩两个颜色不一样的眼睛,以及两边略有不同的半张脸。
小猪脚在小孩中间比划划开一道。
他比量第一遍没人懂,直到第二次,小猪脚又落在小孩只有一半的影子上。
苏往生顺着他的比划喃喃道:“影子只有一半,一半,半人半鬼……”
小猪脚指向两只深浅不一的眼睛。
苏往生:“半人半鬼,半阴半阳。”
“半人半鬼,半阴半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