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走,你们更忙了,实在抱歉。”
“六师弟不要这么说,师父同意二掌柜去开酒楼,便是打定主意让我们去帮他的,帮他就是帮师父,没什么差别。”那父子俩,谁还分谁呢?
也确实如此,不然汤俭怎么也不会离开仙游楼。
如果他们不主动,矫情一点,师父也会点他们的名字,不如就爽快点。
说话间,李恒突然轻叹口气:“可惜十四师兄了,要是他不钻牛角尖该多好……”
众人一愣,随即都很惋惜。
看孟溪心情低落,叶飞青道:“不关你的事,谁都知是他咎由自取,只可惜师父对他的栽培之心。”
说是这么说,然而也是她太迟钝了,她竟然完全都没有察觉。
如今回想起来,也不是毫无端倪的。
义兄总说她傻,有时候她确实是傻了点。
“你哥哥的病可曾去看?”叶飞青忽然又问。
“不曾,与陈大夫约了初三……原本想请师兄来家中吃顿饭的,然而我哥哥正好有事,只好往后延迟。”
叶飞青笑:“吃饭算什么要紧的,我吃你做得菜还少吗?”她在仙游楼练习的时候,他时常吃到,也会点评。
“不一样,等哥哥回来,还是要请你的,也是哥哥的心意。”
“好,我肯定会来。”
第二日,孟溪一起来,就看到孟奇拿着红纸找她。
“阿深不在,我们家就你的字拿得出手了,快点写一副春联,我们贴起来。”
已经是大年二十八了。
义兄再不回来,便要错过春节。
孟溪摇头:“不,还是等等吧,哥哥肯定会在年前回来的。”
“也许他跟那个大儒一见如故,在那边过年了呢?”
不会。
怎么可能呢?
孟溪道:“我都给他做了新衣了。”
年前,他们每人都做了新衣服,孟深虽然不在,但她也知道他的尺寸,毕竟之前做过。
孟奇看她不写,只好作罢。
“那就等到大年三十吧。”
“嗯,”孟溪笑着道,“我们到时候一起去集市,多买些东西回来,晚上吃拨霞供。”
这拨霞供是众人围坐在风炉周围,等炉上汤热,便将蔬菜,肉片,菌菇等投入汤中,烫熟捞起食用。极其热闹,也极其暖,故而冬夜一家子吃拨霞供最为合适。
“好好好!”孟奇一口答应。
“用鸡汤做底。”孟溪道,“哥哥肯定喜欢吃。”
孟奇听了心想,堂妹真的很想念堂弟呢,希望他年前真的能回来。
等到年三十早上,除开老太太,一家子都去了集市,买了一大堆自个儿家里没种的菜,除了除夕要用外,也得屯着年初一,年初二用,因为这几天集市上基本没有农人来卖菜了。
到家后,众人各自忙乎。
孟竹择菜洗菜,孟方庆劈柴,王氏跟郑秀梅洗衣服洗被单,孟溪是准备写春联了。
她心里真不想写,暗道义兄的字比她好看太多了,本来应该他写得,奈何他一直没回来。
难道真的如堂兄所说,是跟大儒一见如故?还是……
她心头一跳,会不会他是出了意外?
这么一想,她指尖都凉了。
义兄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在路上遇到劫匪,怎么斗得过呢?他长得又像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而年前也许就容易出事,好些劫匪就指着抢些钱过年也说不定。
她越想越慌。
手一颤,一滴墨水落于宣纸上,很快化成一团黑色。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孟奇的声音:“阿溪,阿深回来了!”
这声音好像是一道光,将眼前的黑暗驱散,她扔下笔,飞快的跑了出去。
不远处,义兄站在那里,穿着那身离开时的衣袍,宛如芝兰玉树一般,乃是她眼里最俊美的样子。
“哥哥,”她疾步上去,拉住他衣袖,“我以为你……”她真以为他出事了!
小姑娘仰着头看他,眼里满是关切。
多么真实。
不管她是怎么想的,觉得亏欠了他,却也是真心的关心他,孟深拉住她的手:“你以为我怎么了?以为我不回来了?”
“嗯,我怕你出事。”
他是出事了。
孟深心想,他在京都待了这么多日,却始终没有办法不想起她,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不管是吃饭时还是闲着时,她总是突然就浮现在脑海中,对着他笑。
他只好回来了。
他只好继续当她的义兄。
不过,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
他感觉着掌心中小手的柔软,心想,他这次回来,也不是只想当她的义兄。
就像之前留在盐镇,绝不是只为吃她烧得菜那么简单。
他早该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想着,耳边忽然听到孟溪后怕般的道:“你要是再晚上几日,我都不知道怎么跟陈大夫交代,都是叶师兄帮忙才能约上的。”
是了,要去看病。
孟深手指差点用力,想捏她的手指。
但是……
算了,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