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好了吗?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裴天赐顿时兴奋起来,他扒拉着小手指头开始数,每到一家门口他就说对方家里谁骂了,骂了什么,什么时候骂的……一样一样如数家珍,是一点都没忘记!
有些人嘴巴是真的贱,裴惜玉是不是做皮肉生意的他们很清楚,可他们就是要造谣,裴惜玉去卖绣品,他们要说她出去会男人,拿了钱回来,那就是卖了身子赚的,要是有人上裴惜玉家里送她定的针线,他们就说是男人找上门来私会,总之裴惜玉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女人们骂她,男人们也骂,而男人们要更龌龊一些,他们特别喜欢给女人编一些香艳的绯闻,然后幻想自己也能有机会一亲芳泽,骂裴惜玉,还要在心里意|淫裴惜玉。
谢隐真就挨家挨户找了过去,当然,也有井水不犯河水的,这些人自然是躲过去了,但那些个嘴贱的手欠的,全都没逃过,小孩们年纪小不懂事还能理解,那便都是父亲的错,谢隐向来对男主人教训极重。
裴天赐先是觉得畅快,又有点闷闷不乐,觉得便宜爹还是太心软了,要是他,直接把他们都杀了!
五岁的小孩,满嘴喊打喊杀,谢隐摸摸他的头,带他走上了大街。
如今虞城已被姜地军队所占领,军队入城时,谢隐便带人来寻裴惜玉母子,小孩儿一口一个砍头一口一个杀人,谢隐觉得应当带他去看看真正的杀人场面是什么样子。
他现在根本就不懂“杀”是什么意思,世上有些人确实嘴贱讨人厌,然而罪不至死,小惩大诫也就是了,若是一点小错便要以酷刑杀之,那么长期以往,谁还敢开口说话?
小孩不懂没关系,慢慢教就好了。
裴天赐乖巧趴在谢隐怀里,他有点不懂这个男人,不是一直想讨好他的吗?为什么又给他出气,又不同意他把人杀了的要求?那些人活着有什么用呢?他们只会不停地说娘的坏话,裴天赐敢保证,就算他们挨了教训,等回到家里关上门,他们还敢这么说。
娘做错了什么?
谢隐一边走一边问他:“若是你犯错了,别人便要杀你,你能接受吗?”
裴天赐高昂小脑袋:“他们有本事就来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这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谢隐忍不住笑起来:“那要是你娘做错了事情,你也能这样看待吗?”
“不行!”小朋友立刻翻脸,“谁都不许伤害我娘!不然我就杀他全家!”
“所以一个国家才离不开律法,做错事的人的确应当受到惩罚,但不能犯了错就全部杀掉,爹也做错了事,没有及时找到你跟你娘,你要把爹也杀了吗?”
裴天赐嘟着嘴不高兴,他想说是的,可是又有点舍不得,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感觉和跟娘在一起时很像,只是娘更加温柔,而便宜爹虽然也是温柔的,裴天赐却能感受到他的威严,他绝不是那种会溺爱孩子,无条件放任的父亲。
虽然裴天赐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应该是什么样,但别人家的父亲就是出去做活养家糊口,别的好像也没做过什么了。
谢隐抱着他往前走,菜市口人挤人,都抢着去看砍头,虞城知府鱼肉百姓,是个巨贪,因此攻破虞城后,谢隐想要民心,便令部下将此人及其党羽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他原本是抱着裴天赐的,但人实在是太多了,挤不进去,于是他脚尖一点,顺着墙壁飞上屋顶,哪怕怀里还抱了个娃,仍旧如履平地。
这一招飞檐走壁属实是把裴天赐看呆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便飞了起来,于是惊奇地看着谢隐,大眼睛里满是渴望,却又强忍着不说。
谢隐是个体贴的好爹,“想不想学?”
“想!”
说完发现自己回应的太快,又别别扭扭:“……其实也不是很想,你愿意教就教,不愿意教就算。”
谢隐温声道:“求你了,让爹教你吧,好不好?爹这一身本事找不到传人,求求你啦。”
裴天赐心里高兴,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还是一脸勉为其难:“那好吧,先说好,是你求我我才学的,不是我让你教的。”
“是是是。”谢隐莞尔,带他跃上一家酒楼屋顶,这里能将整个法场一览无遗。
知府及其党羽已被扒下乌纱跪在刑台之上,一声令下,刽子手扬起大刀,那人头便像一颗球掉落在地,脖颈处喷出许多血来,脑袋落地骨碌碌滚了几圈,围观百姓很多都吓得后退。
谢隐及时捂住了裴天赐的眼睛,小朋友的身体很是僵硬,虽然他成天喊打喊杀,但对于“杀”的意识并不深刻,只知道杀人砍头就是最可怕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直面行刑现场。
长长的睫毛眨动时扫着谢隐的掌心,谢隐松开手,虽然没让裴天赐看到脑袋被砍掉的瞬间,可他的小脸已经在发白了。
很多人在孩童时期喜欢凑热闹,去看杀猪杀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