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下,娇娇才知昨个儿又有了新情况,却是二太太不知打哪儿知晓了锦娘欲帮助四姑娘的事儿。这本是桩好事儿,尤其在二房式微的前提下,长房嫡女跟自家女儿交往,是再好不过的事儿了。偏二太太是个奇人,竟是拿捏了此事,逼着大太太帮她长子寻摸一门上好的亲事。
“她说,若不能为她儿子寻一门好亲事,她就故意拖着不让四妹说亲嫁人。”
锦娘原本微红的眼圈,这会儿彻底红了,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委屈得不得了。
说白了,她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打小就受到父母的宠爱、哥姐的照顾,以为这个世界尽是美好的,却没想到被自己的二婶来了个当头一棒。
“母亲气坏了,说四妹嫁不嫁同她又有什么关系?还说横竖哪家男女的婚事都是分开算的,就是堂哥不娶妻,也妨碍不到我。”锦娘抹着泪花花问,“嫂子,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没办法。”见锦娘不敢置信的看过来,娇娇也很无奈,“你想呢,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假如二老爷愿意为四妹妹出头,这事儿还有转圜的余地。至于咱们,那是真的没法子。”
说着,娇娇便唤了丫鬟拿热水过来,为锦娘重新洁面敷脸:“不管怎么样,今个儿你总得漂漂亮亮的出去,有什么烦恼的事儿,可以往后慢慢想。”
“我倒是觉得母亲并不会真的坐视不理,可二婶都威胁到她跟前了,她也只能硬生生的顶回去,谁还不要面子的?她心里未必是这么想的。”
“再说你想想,就算二婶故意跟四妹妹过不去,那也还有五妹妹在呢。你不是说二婶极是疼爱五妹妹吗?我这么说吧,一母同胞的姐姐若是嫁得不好,当妹妹的只会更吃亏。”
锦娘到底还是听进去了娇娇的话,掩下心里的烦闷,重新梳洗打扮。
……
娇娇也不知道自己随口安慰的话,其实还真就猜对了大半。
太太罗氏确实不会袖手旁观,可同时她也不想插手此事。因此,她使了个小手段。在锦娘的及笄礼之后,让已出嫁的长女去寻娇娇和锦娘,自己则将大姑太太多留了会儿,状似无意的说了这个事儿。
大姑太太一下子就炸了。
“你还是个人吗?苛待庶子我就不说了,横竖他也不是从你肚皮里出来的。可你怎么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这么苛待呢?我真的是头一回听说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威胁人的,你可真是能耐了啊!”
“就单单这个事儿,往好听点儿说,你是枉为人母,可说难听点儿,你就是不配当人!”
“行啊,你不想管四丫头的亲事对吧?你不管,我这个当姑姑的管!就这么决定了,以后四丫头的亲事我说了算,你要舍不得陪嫁,我帮她出了!”
因为罗氏提前遣散了人,这会儿屋里倒是只有她和二太太,当然还有个跳着脚把二太太骂了个臭头的大姑太太。
罗氏一脸悠闲自得的品着茶,时不时的抬眼瞧一瞧,完完全全看好戏的模样。
二太太却被气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有心想反驳,却架不住大姑太太天生的伶牙俐齿。
好半晌,大姑太太总算是骂到告一段落了,二太太才逮到机会开口反驳道:“四丫头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为何不能替她做主?还有,我到底是你嫂子,你怎么能……”
“你生的你为何不心疼心疼她?你十月怀胎生下她来,就是特地为了作践她的?你咋越来越能耐了呢?还是我嫂子,是嫂子就可以不问是非不论对错了?行啊,那咱们去老太太跟前掰扯掰扯,看她老人家怎么说!”
大姑太太压根就不给二太太丝毫反抗的机会,拽起她就往外走。
罗氏目送弟媳被强行拽走,并不打算跟随前往。
有些事情根本就毫无悬念的,因为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太多太多回,都不用猜,就知道老太太铁定会偏帮大姑太太的。
啧啧,真惨。
“几个小姑娘呢?这会儿往哪儿去了?”罗氏感概了一番后,便放下茶盏,问道。
她口中的小姑娘,指的是她亲生的俩闺女和儿媳娇娇,事实上这仨人中,只有锦娘才是真正的小姑娘,可她还是喜欢这么唤。
丫鬟忙上前答话,得知仨人去了绣楼那头,罗氏也毫不意外:“行吧,让我也去瞧瞧。”
绣楼其实就是个称呼,事实上是带前后院子的两层小楼。并不是本地常见的建筑,反而有点儿像是更南边些的小吊脚楼。据悉,这是多年前魏家祖先从南边经商回来后,仿着请人盖的,用的也是砖木,只是造型略别致了些。
如今,住在绣楼的就三人,长房的庶女、二房的两位嫡女。
罗氏对自己房里的庶女一贯很是冷漠,态度基本上等同于二太太对四姑娘。问题是,就像大姑太太说的那样,对庶出子女冷淡一些也没什么,可亲生的怎还这般漠视?
等罗氏到了绣楼后,还未进去,便听到了一群女孩子的嬉笑玩闹声,顿时忍不住嘴角上扬,也跟着心情愉悦起来。
“怪不得人家常道,多跟年轻小姑娘处处自个儿也能变年轻。瞧瞧我,方才看着二太太,心情都抑郁了,如今又跟着开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