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哥哥,是头名状元!
许是欢喜过头,阮瑶一时间竟然没有回过神来。
她惯是知道自家哥哥是个读书的好苗子,那时候在阮瑶还痴傻的时候,阮家大郎就天天守着小妹,一字一句的教她读书认字,给她讲话本。
而阮唐怕小妹不懂得,就会仔仔细细的标注出来,事无巨细,格外仔细认真。
阮瑶那会儿没有前世记忆,脑袋也是乌突突的,可是她却记得,哥哥读书很好,在书塾在学院都是顶顶拔尖的。
后来入了宫,经了事,被调到太子跟前做女官之后,与阮家又有了书信往来,就更是知道阮唐一路科考,次次都是名列前茅。
故而在殿试之前,阮女官虽然担心自家哥哥会不会被这样那样的事情影响,可唯一不担心的就是兄长的才华。
看榜前,她也在心里想着,自家哥哥怎么也得有个二甲出身才是。
却没想到,竟然是头名,是状元!
要知道,哪怕是金榜题名的进士们,其实也都是要等待候补官身。
只有一甲的三位,才会直接得了品阶,进得翰林院,以后前途自然是一片大好。
哥哥终究没有白白的受那十年寒窗苦。
一时间,阮瑶又欢喜又感慨,竟是觉得鼻子发酸。
赶忙落了帘子,没让外面的人瞧见,一扭头就把脸埋到了赵弘的怀里。
小太子全然没想到自家瑶瑶是这个反应,吓了一跳,伸手拢着她的肩轻声道:“这是怎么了?”
阮瑶没抬头,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欢喜过头,不妨事。”
小太子终究是性子直率简单,也不大明白为什么高兴了却要掉眼泪。
但是感觉到自家瑶瑶紧紧地把手臂环在他的腰上,赵弘便不再说话,把背脊挺得直直的,乐得给自家瑶瑶当枕头抱。
而他也在心里为未来大舅哥欢喜,只是相比阮瑶,他早两天就知道了结果,所以这会儿情绪还算平和。
甚至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琢磨未来朝堂格局。
要知道,一甲三人从不是随随便便就点了的。
状元,榜眼,探花。
每次科举殿试后,这三人都会成为众人焦点,并且引为美谈。
要入宫饮宴,要跨马游街,对苦读的学子而言,这大抵是最高的褒奖和荣耀。
不仅对个人如此,对家族更是荣光。
谁家要是出了个状元公,连带着家中亲眷都会沾到光彩,连娶妻嫁女都会比以前更高看一些。
而地方官吏也会得好处,在官吏考核的时候,假使所辖地界内有了个金榜题名的,从县丞到知州,全都能引为政绩,写在汇报折子里,升迁有望。
只是,寒门学子能点到一甲的实在是太少了。
不仅是因为高门学子和寒门学子所能上的书院不同,夫子的水平天上地下,还因为殿试本身就不是单纯的考较学识,而是为了提拔官吏。
高门大户大多家中有人当官,甚至有些望族家中代代都有人官拜宰相。
这样人家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听到的看到的都是为官之道,学来的写来的也都是忧国忧民。
相比起来,寒门子弟能接触的就少得多,优势在于更了解百姓疾苦,可若是没有人引导,也很容易把眼界框在了方寸之地,并且琢磨不到当今圣上的好恶。
真的能熬到殿试,最后的一甲是由皇帝亲自圈定,那么,势必会挑选自己喜欢的,越是能够言之有物并且契合心意的越能得到圣上青眼。
像是高门子弟,家中有人为官做宰,多少能探听到一些。
其他考生就没这个便利了。
可阮家大郎还是被点了状元。
这般,定然是有大才的。
小太子先是感慨,然后就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自然是有大才,这可是瑶瑶的兄长,合该与旁人不同才是。
而如今,阮唐定然是要入翰林院的,既如此,今后他的仕途该如何安排,自己能不能给些助力,以及未来阮家要如何在京城里站稳脚跟,林林总总都需要仔细筹谋。
换个人家,莫说状元,就算是天降文曲星,小太子也不会管。
但是阮家不同,这是自家瑶瑶的娘家,以后该是她的倚靠,总得多想着些。
就在这时,阮瑶已经坐直了身子。
她的神情已经恢复如常,只有眼底留了些淡淡的红。
小太子有些可惜的看着瑶瑶从他怀里褪出去,却也没硬把人家拉回来,而是轻声问道:“瑶瑶想不想去看金榜?”
阮瑶轻轻摇头:“不了,既是知道了哥哥得了头名,旁的人我也不认得,不用再看。”
小太子去勾了勾她的指尖:“那瑶瑶想做什么呢?”
阮瑶原本想说回宫。
结果就听自家殿下慢悠悠的说道:“说起来,等状元榜眼探花郎进宫谢恩后,就会换上官袍官帽,跨马游街,那场面盛大的很。”
阮瑶昂头看他。
小太子却不和她对视,而是继续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之前让人在朗香居的二楼定了个雅间,正好临街,可不是巧了么。”
阮瑶一听这话就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