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去,很快笑道:“不妨事。”本是不冷的,只是如今有些倒春寒,她又要一直执壶站在一旁,手上没个遮挡,难免寒凉。
赵弘没说话,只管端坐着,神色淡淡。
就在这时,有鼓手上了高台,拿着鼓槌,用力击鼓以造声势。
众人所需马匹也被牵出,在场内站得格外整齐。
不远处的二皇子站起身来,瞧了瞧赵弘,又很快收回目光,大步朝着自己的马而去。
大殿下却是谁都没看,不紧不忙的起身,准备上前。
不过他很快就顿住步子,接下了披风,反手扔给了阮瑶,声音淡淡:“替孤拿好。”
阮瑶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抱住了披风,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赵弘已经下了台阶,拉住缰绳翻身上马。
感觉到阮瑶的目光,他转过头来,嘴角微翘,而后伸手取过了弓箭背在身上,一夹马腹便入了林子。
阮女官往前走了两步,可很快就退了回去,不再言语。
她抱住了披风,心里明白那人的心思。
只怕是刚刚他瞧见自己手上红,便把披风留下让她抱着暖手。
虽是细碎的小心思,可却暖的厉害。
细细算来,在这宫里,阮瑶倾注最多心思的便是大小太子,而最紧张她的,只怕也是他们。
抱着披风的手紧了紧,阮女官隐约能闻到披风上的味道。
她还记得,曾经刚入内殿时,里面弥漫的皆是淡雅熏香,透着士人高洁。
后来她天天盯着殿下习字背书,这人身上便是墨香不散,很有书卷气息。
而到如今,既无熏香清冽,也无墨香儒雅,倒是全然是桂花的香甜了。
阮瑶心里清楚是因为那人把桂花香囊天天放在床边所致,可还是觉得这让太子多了些红尘俗人才有的鲜活气。
是好是坏阮瑶不知,只是如今抱着暖烘烘的披风,她心想着,起码这样的人想当反派是困难了些。
毕竟,谁家邪魅反派带着桂花糕味儿?
如此,倒是好事。
正想着,阮瑶耳边响起了个声音:“咦,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阮瑶一愣,迅速转头,便看到了正好奇盯着自己瞧的三公主赵令容,她便迅速行了一礼,道:“公主福安。”
赵令容笑着免了她的礼,而后对她道:“我瞧着太子哥哥怕是要好久才能回来,你过来同我坐坐吧,我那里松快些。”
阮瑶抿抿嘴唇,轻声道:“殿下,于礼不合……”
“不妨事的,我没那么多规矩。”三公主笑容一如既往的爽朗快意,“如今皇兄皇弟们都去了,我正愁没人陪我说话,你过来给我说说故事,时间也过得快些。”
换成旁人,阮瑶定然不会去的。
不过面前的这位乃是最得宠的公主,也是皇族里唯一及笄的公主,其他几位小公主年纪太小,多是未来,三公主又得宠,行事随意自在些也无人敢怪罪。
加上阮瑶看得出,三公主是与东明宫最为亲善的,于是她便轻轻点头,跟在了三公主身后。
悄声回了下头,看到季大跟着太子而去,季二留在原地未动,阮瑶心安,默默地把视线收了回来。
行走间,阮女官温声道:“殿下若是寻常想听故事,来东明宫时与奴婢说一声便是。”
三公主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心里默默念叨,她怎么不想说?她早就想说了!
可是自从得了那本《千字文》后,她就搜罗来了不少话本,可除了一本狐仙的,其他的都不好看。
细细想来,她偏就喜欢阮唐写的那本,无论是遣词用句还是下笔行文都很得她的喜欢。
本是想要找阮瑶多说说的,没想到自家太子哥哥不知道从那里知道了消息,专门把她叫到内室,很是一番说教。
从不做功课到不思正途,一直说到皇家典范公主威仪。
虽然用词很是简练平和,但架不住大殿下肚子里的词儿多,说了将近半个时辰都不带重样的。
末了还让三公主把得来的话本都交了出去。
那本狐仙的她还没看完呢,正看到紧张处,就这么没了!
这番折腾下来,三公主哪里还敢找阮瑶说故事?
怕了怕了。
阮瑶却是对此一无所知,这会儿也没追问,只管跟着前行。
而让她惊讶的是,三公主的席位距离皇上颇远,四周围还有轻纱隔断。
掀开帘子,便瞧见里面已早早有人等着了。
见她们进来,宿大姑娘便站起身,笑着道:“你竟真的把阮女官叫来了。”
赵令容一脸得意:“我就说我与瑶瑶关系亲厚,自然是能说得动的。”
阮女官眨眨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惊讶为何两位贵女这般看重他,还是疑惑怎么三公主也喊自己瑶瑶了。
不过她很快便要行礼,可还没等动作,就感觉到腿上一紧。
低头,就瞧见了抱着她小腿的宿四郎君,正昂着脸,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她,张嘴便是软糯声音:“听故事,听故事。”一边说一边拍手,看上去福娃娃一般可爱。
阮瑶有些茫然,抬头看向了已经坐下的两人。